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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陽被他問得瞠目結(jié)舌,卻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明明只是個六歲智商的孩子,賀陽可以用任何謊言來欺騙他,可賀陽卻說不出口。他覺得,即便朱銘是糊涂的,可是他能聽懂,即便朱成功是昏迷的,可他能知道。他狼狽的沖著朱銘說,“不是這樣的。”卻在朱銘孩子般認真的注視下,閉上了嘴。還是趕回來的朱驁救了他,朱驁沖著他說,“簽好了嗎?醫(yī)生在等。”低頭一看,卻見到了那張空白的紙。賀陽這時候才拿起筆,在上面一筆一劃無比認真的寫上了賀陽兩個大字。剛剛都是臆測,但他也明白,如果不做手術(shù),朱成功恐怕更沒有希望。當簽好字后,朱驁讓杜洋把東西拿過去,又讓一直守在旁邊的于佳接管朱銘,這才對著賀陽說,“你放心,不會有事的。”話是這么說,可當手術(shù)室的燈亮起來的時候,沒有人能平靜下來。朱銘不懂事,只是知道爸爸被推到那間屋子里去了。他不懂得生離死別,只是聽著剛剛賀陽說讓他叫叫朱成功,這樣爸爸就回醒了。于是朱銘就蹲在手術(shù)室門口,一直低聲的叫爸爸,于佳怎么叫他,他都不起來。最終只能給他找了個小板凳坐那兒。朱驁則是擔憂的來回踱步,不停地看向手術(shù)室的方向,生怕露了一絲信息。只有賀陽,一直坐在那里,臉色灰暗,不知道在擔心里面的朱成功,還是在想自己的事情,反而幾個小時里,都一動不動一聲不吭。朱驁曾經(jīng)試圖叫他喝點水或者去個廁所,他也拒絕了。一直等到五個小時后,手術(shù)室的燈亮起,朱驁激動的叫了聲,“結(jié)束了。‘”賀陽才猛然間抬起頭來,臉上那種擔憂的表情到了最甚。朱銘也站了起來,朱驁也跑到了門口,賀陽則直勾勾的看著大門,直到小護士出來笑著說,“手術(shù)很成功,病人清醒了一會兒,不過有麻藥作用,這會兒還在昏迷中。”賀陽的脊背頓時軟了下來,他的手青筋必露的扶著墻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然后看著好護士們推著朱成功從手術(shù)室里出來,直接送往電梯。朱銘怕是被朱成功這幾天的樣子嚇到了,大叫著爸爸哭著跟了上去。朱驁原本想過去呢,可一回頭看,卻發(fā)現(xiàn)賀陽卻沒動。從簽字開始,他大約能夠明白賀陽的心里,不過也沒說破,過去問他,“坐久了腿麻吧,我扶著你走走就好了。”他說著把胳膊伸了出來,賀陽停頓了一下,把手放了上去。這時候已經(jīng)是夜里,醫(yī)院有很多安靜的地方。朱驁扶著賀陽下了電梯,去了外面的小花園坐坐,他覺得比起朱成功的病房外,賀陽可能更喜歡這樣一個地方。那天是大晴天,南城一向以風景秀美號稱,沒什么污染,所以星星格外的多,賀陽一進電梯就松開了他的手,這會自己坐在石凳上,仰望著天空。朱驁就抱著胸站在一邊,問他,“你怎么了?”他有種感覺,賀陽內(nèi)心怕是有點改變了。賀陽卻是不習慣于將內(nèi)心剖析給別人聽。他的確在看到朱成功躺在病床上的時候,覺得有些后悔。畢竟那個男人已經(jīng)改正了,自己卻仍舊沒給他一次機會。當然,他也意識到,這是生離死別,才會催生的情愫,如果是在那時候,朱驁問他,他肯定會支持不住,而說出來。說不定還會留下后悔擔心的眼淚。可如今,朱成功沒事了,他不想再提這事兒。他以后,會善待朱成功的。他不敢說能如父子,但總歸不會是陌生人了。所以,賀陽沒事人一樣,狠狠吸了口新鮮空氣,“沒事,回去看看吧。”轉(zhuǎn)頭準備回去。朱驁卻不肯放過他,一把抱住了他,用最近的距離對他說,“你后悔了是不是?賀陽,你感受到了朱成功的懺悔卻沒有給他機會,所以看到他生命將逝的時候,內(nèi)心充滿了不敢置信和內(nèi)疚,甚至連名字都不敢簽下對嗎?”賀陽沒想到朱驁居然這么洞徹人心,可他不想承認,他一把推開朱驁,“你多想了。”朱驁退了兩步接著說,“你的內(nèi)心并不如你所表現(xiàn)的那么冷酷無情吧。否則你就不會趕回來,你就不會承擔惡名弄走我養(yǎng)母,也不會坐鎮(zhèn)公司要替養(yǎng)父解決昌茂的危機,更不會連字都不敢簽下。陽陽,你什么都知道,養(yǎng)父愛你,我也愛你,你都知道,你也有感覺,你只是不肯面對就是了。對不對?”這些都擊中了賀陽的軟肋,他的確不不能夠也不曾將這些人忘懷。所以他討厭賀大海,記恨韓金茹,可憐朱成功,同情趙麗珍,喜歡朱銘,對朱驁靠近又撇清又忍不住靠近。他是人,他不是無欲無求的神,但他不想再活在那些牢籠里,所以忍住了內(nèi)心的渴望,遠遠的觀看。是朱成功的病重,讓他破了自己的規(guī)矩。可你看,只要一靠近,就會有這么多事,他不由狠了心,沖著朱驁冷漠的說,“你想多了。”他轉(zhuǎn)身離去,身影在夜色下慢慢遠離,朱驁卻不肯放棄,他沖著賀陽喊,“養(yǎng)父生命垂危你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愧疚,那是不是只有我出事了,你才肯面對我?”賀陽的身體晃了晃,沒有回答。第107章朱成功的手術(shù)十分成功,沒多久就醒了。那時候正是凌晨,他睜開眼后首先瞧見的是調(diào)弱了的燈光,然后慢慢的環(huán)顧左右,就看到了一左一右,一個靠在沙發(fā)上一個躺在旁邊的陪護床上的兩個兒子。左邊的是朱驁,右邊的是賀陽,左邊的朱驁人高馬大,那張小沙發(fā)睡得并不舒服,緊緊地皺著眉頭。右邊的賀陽肯定又想著什么事,露出來的右手一直緊緊的攥著,未曾打開。他從未想過,一醒來看到的居然不是自己的老婆或者助理,而是兩個已經(jīng)失去的兒子。其實在倒地的那一霎那,他捂著胸口看著眼前的景物滑落的時候,他想到的不是昌茂的問題,不是自己要死了,而是他終究,沒再能有個完整的家。可如今,這兩個孩子居然就在眼前。他忍不住的,眼睛就濕潤了。他左扭扭頭看看朱驁,右扭扭頭去看看賀陽的睡臉,只覺得如果朱銘也在這兒,人生最幸福的事兒,莫過于生了這場病了。不過,他的身體并不好,這樣的醒來,只是短暫的,沒多會兒,他就又疲憊的睡了過去。等著賀陽和朱驁驚醒的時候,在他們看來,朱成功依舊在昏迷中,自然也不知道,朱成功凌晨時的感想。好在公司里的事情已經(jīng)暫時穩(wěn)住,朱驁的法子深諳人心之道,他沒有接著激化昌茂與華陽一期業(yè)主的矛盾,而是把矛盾放在了他們中間。你要退款,好,我答應(yīng)你,但我也有條件,我只退給我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