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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就已經(jīng)到了地方。北行山是北城附近的最高山峰,海拔在2300左右,周圍環(huán)境不錯,山頂還有天然綠地可以扎營,一向是野營的好地方。賀陽猜想八成被上次的事兒弄怕了,這些人這次終于走常規(guī)路線了。以黎瑞安為首的車一路開到了山腳下,一行人這才下來開始準備爬山。賀陽的東西挺齊全,帳篷、睡袋、防潮墊、背包、炊具樣樣不少,他生性謹慎,還帶著凈水藥片、指南針、口哨、彎頭電筒、望遠鏡、野營斧等東西,所以是一個大大的登山包裝著,可這時候就看出朱驁這邊的不一樣來了。剛剛上車的時候四點半,天還沒亮呢,他也沒仔細瞧,就知道朱驁扔了堆東西去后座,這會子一看,好家伙,那個登山包鼓鼓囊囊的,比他的東西只多不少。賀陽一手扶著自己的包一手靠著車問他,“你帶的這是什么?沒搬家吧?”朱驁臉不紅心不跳的說,“我謹慎點。”賀陽點點頭,他一向是贊同事前多準備事后少麻煩這觀點,瞧著朱驁也背好了,直接把車落鎖,就帶著朱驁跟黎瑞安會和了。只是合并的那一剎那,朱驁就大長腿往前一邁,插在了黎瑞安和賀陽中間,還伸手跟黎瑞安握握,“經(jīng)常聽江江提起你,幸會。”江江兩個字一出,黎瑞安原本就還帶點希望的小臉徹底黑了,沖著賀陽說,“朱總叫的好親切。”賀陽原本就不想跟他談,說真的,這種儒雅范他還真不感興趣。于是,一邊偷偷的伸手使勁掐了朱驁一下,一邊挺親切的解釋,“我們從小一塊長大的,叫慣了。”有這個插曲再加上朱驁即使被抓的呲牙咧嘴也必須要夾在中間,黎瑞安很快就打消了跟賀陽套近乎的打算,慢慢的落在后面去了。一路上看著朱驁沖賀陽獻殷勤,賀陽愛答不理的享受著。心情也不算好。張亞星在旁邊瞧著,就有些郁悶。黎瑞安怎么說呢?讓他看,挺矯情一人。你看,程軍喜歡他吧,他不喜歡程軍,這沒問題。但你找個你喜歡的人啊,可他的要求那個叫高,白嫩好看是最重要的,還要聽話單純,說真的,三歲小孩都會劃著pad上網(wǎng)看動畫片了,你去哪兒找個純純的小受啊。好容易看上賀陽了,你瞧上了就上啊,先被賀陽的武力嚇退了一次,后來又覺得,比起程軍來,還是賀陽好,結果這個磨磨蹭蹭,人家賀陽又對你沒意思,你不主動,人家才不會理你呢。張亞星看著黎瑞安那副牙疼樣兒,心想搶媳婦這種事,還能矜持嗎?你瞧瞧那朱驁,都前男友了,還這么不要臉的往上蹭,你不得學學啊。當然,朱驁讓他們的學的地方還有很多,一路上但凡遇到點險的地方,他都要回頭去拉賀陽,就算賀陽不把手給他,他也得在身后旁邊護著,跟個老母雞似的。一干人好容易躲開了程軍那家伙,如今發(fā)現(xiàn),還是程軍好點——朱驁瞧著挺高大的形象,怎么這么碎吧。爬了一半賀陽就怒了,趁著別人不注意,氣的直接踹了他兩腳。朱驁倒是靈活,躲開了,然后沖他說,“我這不是擔心你嗎?”賀陽壓著聲音沖著他吼,“我不用你管。”朱驁哪里肯聽,只能緊走兩步躲開了。在山中間吃了飯,等著爬上去的時候,都已經(jīng)下午了。今天不是休息日,也就是這群少爺們和老板們能趁著這時候玩野營,上面還沒人。一群人立刻開始搭帳篷。一般情況下,出來玩為了方便,好多人都是兩三個人擠一個帳篷算了。不過這群少爺們沒跟人合住的習慣,一個個又是有氣力沒處使的年紀,都是自己背了帳篷來。賀陽這邊剛把東西拿出來,就瞧見朱驁湊過來了,他只覺得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不能翻臉只能臭著臉說,“自己忙去。”朱驁瞧著他彎著腰抬臉跟自己說話不得勁兒,就蹲下來了仰著頭跟他小聲說,“吳總,我沒帶帳篷,要不,咱倆湊活湊活?”賀陽回頭瞧瞧他那大包,問他,“那裝的都是你腦袋里進的水嗎?”朱驁就當沒聽見,“我真忘了裝了,都拿出來了。你看,我跟他們也不熟,只能咱倆湊活了。”他想了想,又可憐兮兮小聲叫了句,“賀陽~~”賀陽汗毛都立起來了,還想拒絕呢,就瞧見黎瑞安扭頭過來問他們,“要幫忙嗎?”他就沒說出口,沖著朱驁陰森森地問,“睡袋帶了嗎?”朱驁連忙點頭,“帶了帶了!”事實上,帶了不用頂個屁用。這邊風景不錯,旁邊都是林子,往深處走不但有條小溪,還有野兔出沒,一群人熱熱鬧鬧玩了半天,才拿網(wǎng)子抓了兩條魚一只野兔,明明壓根不夠吃的,還挺樂呵的做了,就著自己帶的東西吃了晚飯,圍著篝火說了會兒話,感覺到天冷了,就鉆帳篷了——有個小子拽了條大狗上山,留著它在外面放哨了。進去后,賀陽就把睡袋撲在了防潮墊上,鉆進去睡了。他還以為朱驁有什么動作呢,結果人家也乖乖的鉆了睡袋,還把燈給滅了。帳篷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山里的夜其實跟城里的夜是完全不一樣的。譬如你抬頭就可以看見平日里從不見的星空,譬如你即便不用側耳也能聽見風吹過帳篷頂而發(fā)出的摩擦聲,譬如,朱驁在睡袋里輾轉反側的聲音,大的讓人不能不視而不見。賀陽沒吭聲,聽著風急了又緩了,有不知道什么名字的蟲子在叫。不知道過了多久,朱驁終于試探的問了句,“陽陽,你睡了嗎?”賀陽閉著眼,沒說話,這家伙過了會兒又叫了兩次,他還是沒吭聲,以為朱驁會自己睡去呢,誰知道這家伙居然嘮叨起來,“你那天說的事兒,我想了想。你說得對,我明明項目也不錯,卻偏偏這幾年一直不上不下,什么事都沒做出來。是有很多地方想岔了。哎!”他嘆了口氣,賀陽聽見睡袋發(fā)出了布料摩擦的響聲,知道朱驁肯定是把胳膊拿出來了,他聽見朱驁跟他說,“可陽陽,我本意不是這樣的,我真的太想優(yōu)秀了。我那天在南城對你說,我怨恨你。陽陽,那是錯的,我其實就那么想過一小段時間,我其實大部分時間是在傷心,是在想不通你為什么這樣對我。我是……舍不得怨你的。他們都說,我重新立起來,是因為賀大海太過分了,我要保護我媽,可陽陽,不是的。是我在高二期末考試拿了名次后往外走,正好碰見原先對我最好的班主任,他跟我的化學老師說,朱驁沒救了,這孩子這輩子毀了,也就三本的命。陽陽,我不想以這樣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