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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既能讓人奮進,猶如她和朱成功,也能夠讓人放棄底線——她把賀陽歸入了這一類。所以,她并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么不妥,她只當這是一次訓斥,這是一次管束,這是一次警告,這是一次行駛母親的權利,她輕而易舉地對著賀陽說,“是。”朱成功接到電話,匆匆趕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一個明明坐了四五個人,卻靜寂得落針可聞的辦公室。韓金茹和韓金鳳坐在一邊,而辦公室的斜對角,離著他們最遠處,坐著賀陽和他的班主任——他曾經在開學的時候來拜訪過,是個很不錯的老師。只是這一次,他一進來,兩邊的人都站了起來,表情卻是完全不一樣。韓金茹眼中含淚,臉帶怒色,急切地想同他說什么。而賀陽臉上帶傷卻面色平靜,只是淡淡看著他,這個目光,他不是沒有見過,在那次小房子里怒斥他時,還有那次在會所,賀陽罵他虛偽丑陋的時候,都是這種目光。不,或許可以說,那時候,賀陽起碼還帶著憤怒,還有感情,可如今,他只是淡淡的一瞥,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就好像看他如陌生人一般。那樣的感覺,讓朱成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突地一下,他張口就想跟賀陽說話,卻被一臉防備的張敏給攔住了。這個年輕的女教師,縱然臉上是一片嚴肅,嘴巴里卻絲毫不讓,她沖著韓金茹說,“韓夫人,我是賀陽的班主任,剛剛的事情我全程在場,我想,作為一個中立方,我比你們能更客觀的描述這件事對不對?更何況,海報的事情,還是我知道的比較多對嗎?”韓金茹一下子啞然,朱成功就知道肯定出大事了。他立刻對著張敏說,“張老師,您說。”張敏卻道,“韓夫人情緒太激動了,朱先生,我們出去說吧。”也沒等朱成功同意,她就回頭說,“賀陽,你跟我到走廊里站一站。”這顯然就是把賀陽跟韓金茹要分隔開,韓金茹立刻氣不順的說,“叫他出去干什么,我是他親媽,還能怎么著他了?”張敏回頭冷然的望著她說,“精神傷害也是傷害。不過,如果你想聽,我也可以在這里說。朱先生,今天的事你想必也知道了,”她回頭在自己桌子上拿到了那張照片,豎著給朱成功看,然后不管他臉上驚訝的表情,張敏就問他,“朱先生,我想問你一句,您也是四五十歲的人了,年少時的情不自已比我們這些年輕人經歷的多吧,這種事是一個巴掌拍得響的嗎?難道錯誤是賀陽一個人的嗎?”朱成功縱然聽說了是怎么回事,當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即便他經歷過那么多大風大浪,也忍不住愣在哪里,他想過朱驁對貧困環境是否適應,他想過賀陽能否在一個迥然不同的環境里如魚得水,他如今還想著兩個兒子能否一直這么好下去攜手共創昌茂的未來?可他從來不曾往這方面想過一絲一毫——他兩個最驕傲的兒子,居然在一起了。而張敏就趁著他這一段愣神的時間,將自己心中的話講了出來,“朱先生,您是有閱歷的人,那我問您,一個人品行的好壞難道因為他是否優秀來決定嗎?一個人品行的好壞是否由他是否出身貧苦來決定?”她一把扯過賀陽,指著他問朱成功和韓金茹,“這個孩子見到我的第一次,就是坦蕩地說家中貧困,能不能用舊校服。他每天都要去打工,可依舊認認真真學習,交上來的作業工工整整從不缺少。賀陽是我的學生,我教了他一年,我有認真地去了解過他,甚至專門打給他初中的老師了解過,在我的心里,他是個不以貧困為恥,積極奮進的好孩子,甚至那次助學金,都是在我的鼓動下,他才參加的。半年多前,他告訴我找到了父母,您也來過了,我以為他終于可以安心學習了,可現在看來我完全錯了。我想知道的是,你們是他的親生父母,連我一個老師都可以了解到的東西,為什么做父母的不能?什么叫做下三濫,什么叫做勾搭,這是父母可以對孩子說的話嗎?什么都不說上來就是一巴掌,這是疼孩子的父母應該做的嗎?如果你們原本就對他不滿,又那么愛自己的養子,何苦又認他回去?這是個孩子,又不是樣東西!”張敏說著說著自己就哭了起來,她平日里就心疼賀陽,覺得這孩子不容易,在各方面關心他,只是到了賀陽有了那么個大款父親后,才把心思移到了別的需要關心的孩子身上。哪里想到,賀陽面臨的是這樣的家庭?賀陽原本就站在她的身后,他知道張敏平時關心他,可是卻沒想到,這個個頭矮矮的,瘦弱的小女子,可以為他說出這么一番話。他忍不住的上前一步,伸手將她摟在了懷里。這樣,已經比朱成功高出個頭皮的賀陽終于與他面對面了。朱成功已經在張敏劈頭蓋臉的聲討中,明白了他只是晚到了那么一會兒,卻發生了什么。韓金茹不明白的事兒,他如何不懂。其實他已經越來越覺察到,賀陽的心性幾乎是和自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看起來善良柔弱,實際上心性堅強,并不乏斷腕之勇。他在明白這點的時候有多興奮?那時候他想的是,他壓根不怕兒子多,兒子爭氣,他還不算老,他還可以打拼,給他們足夠大的產業,讓他們去發揮,看著他們去壯大。可如今,當初有多高興,他就有多害怕,他深知自己遇到這些話會怎么想,何況,賀陽原本對他們就有心結?韓金茹幾乎用語言斬斷了他們本就薄的親情。他顧不得去訓斥那個女人,這個經歷過商場拼殺的男人,此刻也只是個爸爸,他用哀求而擔心的目光看著賀陽,還有他臉上的刺目的傷,“陽陽……”他想說疼不疼?爸爸相信你,還有爸爸。可是賀陽根本沒給他說話的機會,他笑著打斷他說,“你們還不如我的老師。”就這一句話就夠了,不用像前兩次那樣歇斯底里的大罵,不用去一一列舉那些他們曾經做過的錯事,不用去剖白自己的情感去給他們聽。只是一句話就足夠了——我已經不憤怒了,在我心里,徹底否定了你們作為父母的資格,你們,被排除在外了。明白了什么意思的朱成功,頹然的試圖去再跟他說話,賀陽卻壓根不理他了。他回頭拍了拍張敏的肩膀說,“張老師,我想我還是暫時不上學一段時間,等事情平靜下來再說。如果學校這邊有什么處罰,您可以直接打我的電話,我會接受的。”然后,他特別認真的看著這位讓人尊敬的師者說,“張老師,您相信我,好人會有好報的,無論早晚。”他說完,就轉頭往外走,朱成功在后面又喊了他一句,“陽陽,你再給爸爸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