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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捏著放在凳子上的破書包,慢慢移出了屋子。等著到了外面,賀陽兩口喝了碗里的爛面條,將碗放在門口,騎著吳文才的自行車,帶著他往學校飛奔。吳文才在背后問他,“你就這么出來了,學費和書費什么的怎么辦?”賀陽不在意的說,“暑假不是掙了點錢嗎?先墊上書費和學費吧。張驍不是剛從十一中畢業啊,我跟他說了用他的校服,他也應了,算是省一筆錢。”吳文才聽了算是個法子,就在后面安慰他,“阿姨肯定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別著急,說不定回去就答應,給你錢了呢。對了,我媽答應我,等我開學了,一個星期給我二十塊飯錢,咱倆吃炒餅肯定夠了,以后你就跟著我吃吧。”賀陽沒客氣,應下了。不一會兒,就到了十一中。十一中是他們的區重點,不算差,每年都有三五個考上本科的,升入大專率倒是不算低,當時賀陽和吳文才合計了半天,選了這地。但十一中不好的地方就在于位置不好,它對面是市一中,雖然讀音一樣,可差得卻遠了。市一中可是他們市里唯一一所省重點高中,每年重本上線率高達百分之六十,用他們的廣告語說,考進了市一中,就等于邁入了大學門。這么一對比,原本中等的十一中就也就成了渣渣了。這天是8月31號,兩個學校都是第一天開學,都圍滿了人。賀陽他們將車子騎到離學校十米就走不動了,只好下來推著走。吳文才挺興奮,來來回回的看著旁邊的學生們,沖著賀陽說,“哎,你別說,漂亮女孩不少呢。怎么初三的時候還看著一個個跟小蘿卜頭似得,過個暑假就明顯看著不一樣了。哎,你看那個,也太漂亮了吧,賀陽你看啊。”賀陽對這些不感興趣,算是給面的隨著吳文才的手臂跟著看看,結果正看見女孩走到一輛路虎面前,不知道沖里面說什么,車門就開了,從里面下來個男生。遠遠的,瞧不見長相,反正個子不低,頓時,賀陽幾乎有感覺到的,身旁的女生都有些興奮了,好多人指指點點往那邊看。賀陽挺不解的問,“這是怎么了?”“朱驁(ao)啊!咱們這屆的市中考狀元。”吳文才一臉興奮地說,“瞧見沒?他坐的那輛車,他爸為了獎勵他買的,聽說花了二百多萬。就是他現在沒駕照不能開,還找了個司機專門送他。壕吧。他家壕的事兒可不止這一件,他不是中考狀元嗎?他爸給他在帝豪開了謝師宴,足足六十桌,連他幼兒園的老師都請來了。”賀陽想起來了。他爸不就是他媽嘴巴里提起的朱成功嗎?南城最大的勵志人物,初中畢業掙下億萬身價,標準rou絲逆襲的代表。當然,朱成功最成功的事兒不是他有錢,也不是他有個有本事的兒子,而是他的暴發戶名聲。據說當年他剛發了的時候,跑到香港去購物,結果不知道哪個弦打錯了,買了條一萬多的純羊毛內褲回來,這種東西怎么可能真空貼身穿,那不得扎成刺猬。反正他據說為了這個還跑了趟醫院,自此,這名聲就震天了。南城沒人不知道他。賀陽于是點點頭,特別由衷地說了句,“壕。”不過人家是壕得闊氣,還是壕的傻逼,跟他也沒半點關系,隨著朱驁進了市一中,整個學校門前就恢復了原樣。賀陽和吳文才將車子鎖進了車棚里,先去財務窗koujiao費,再去了高一所在的樓層,挨個班級找了找自己的名字,結果賀陽他分到了三班,吳文才進了四班,讓賀陽略不爽的是,趙家勇跟他一個班。進了班級就是排座位,打掃衛生,領書發書,一系列下來都已經到了五點多。班主任張敏才一聲令下,宣布解散。賀陽背著一書包的書,跟著大流往外走,張敏就喊了他一聲,“賀陽是吧,你等會兒走,我找你有點事。”賀陽知道,八成跟他的校服費有關系。果不其然,等人都走光了,張敏就問他,“你的校服費怎么還沒交?”她年紀四十左右,看著特別和藹,一笑有兩個酒窩,說話也挺注意的,還問他,“是不是忘帶了,明天帶來也行。”“沒,我不想買了。我有認識的人,剛畢業,我想拿過來穿,老師行不行?”賀陽倒是沒隱瞞。這年頭的孩子們,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張敏怕是好久沒遇到過這么坦誠的孩子了,還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也沒什么不行的。”她斟酌著問,“你們家……”賀陽倒是挺實誠,“還過得去,但不算寬裕,所以我想能省點是一點。老師要是沒別的事,那我先走了,我保證不耽誤班級榮譽。”他指的是不穿校服扣分這事兒,每個學校都一樣。說完,賀陽就背著書包出了教室,跟等在外面的吳文才匯合,兩個人騎著車子,又回了家。倒是張敏,拿著新生登記手冊,看了看賀陽初中的學校,想了想,給那個學校的同學打了個電話,打聽了一下情況。第2章打架賀陽回到家,已經六點了。他媽已經上班去了,桌子上拿碗扣著飯菜,看樣子是給他留的。他先進去看了看他爸,正躺在床上看電視呢,就問了他一嘴,“要去廁所嗎?”賀大海就說,“不急,你先吃飯。”賀陽就知道他這是已經憋著了,也沒說啥,直接就上來將他扶了起來,然后將輪椅拿過來,將他爸挪動到輪椅上,推著去了廁所。回來后,他看著天熱他爸又出了身汗,就又打了盆水,替他擦了擦身子。屋子里一時間就剩下蹭蹭蹭的毛巾摩擦皮膚的聲音,外面不知道誰家的電視聲音傳進來,好像放的是南城新聞,亂糟糟的,應該又是家長里短的事兒,顯得他家特別的靜。賀大海就問賀陽,“你報上名了?”賀陽手緩了緩,又照舊動作,“嗯,分了班了,我在三班,吳文才在四班,我倆教室挨著。”“學費呢?交了嗎?”這次賀陽的手終于停頓了一下。他咬了咬嘴唇,把毛巾放在臉盆里擺了擺,水相互擊打發出稀里嘩啦的聲音,遮擋了他嗓音中的失落,“交了。”賀大海就閉了嘴,沒問錢哪兒來的,也沒問賀陽如何應付他媽。一直到賀陽替他擦完身體,都沒再說話。賀陽將毛巾扔進了臉盆里,麻利的從衣柜里拿出衣服替他穿上,然后將一旁的毛巾被扯過來替他蓋上,這才端著盆出去。把毛巾又洗干凈掛好,把盆涮干凈,賀陽這才坐在飯桌前。鐵盆里蓋得是一份醋溜土豆絲,他媽放了不少花椒和辣椒,他吃了一口舌頭就沒知覺了。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