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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小貓開始蹭著腦袋掙扎著想醒來,聶臻才把手指拿了出來,他接過長樂遞過來的帕子隨意地裹住手指,目光緊緊盯著小落墨。諸茗也緊張地坐直了身體。只見毛色漆黑的貓崽張嘴慢慢地叫了一聲,聲音又軟又細(xì),隨即它努力在男人手心里翻了個身,終于掙脫了黑甜的夢境,懵懂地睜開了眼。“喵喵聶臻?”聶臻唇角微微勾起,注視著小貓搖搖晃晃地爬起來在他手心里坐好,然后歪頭依賴地叫了一聲。“要抱?!彼牭剿呢堅谌鰦?,叫聲里甚至有一絲委屈又可憐的意味。也是,它確實受了委屈,發(fā)發(fā)脾氣都是正常的。“怎么抱?貓貓可有不適?”聶臻輕聲問,動作又托著小貓改為將貓托抱在手臂上。小落墨卻不滿意地喵喵叫,爪子搭在男人胸膛拍了拍,意思很明顯。“要睡在里面。”往常聶臻抱它都是放在衣襟里藏著,雖然有些破壞男人威嚴(yán)帥氣的形象,但那樣確實是最舒服的,誰讓它個頭小呢。只是這次聶臻顯然沒打算順著它,手指揉了揉它額上的白毛,男人低聲道,“貓貓除了要抱,就沒什么要和本王說的?”小落墨頓時耷拉著腦袋把頭埋起來,小聲道,“你不能罵我,也不能打我。”“為何覺得本王會想揍你?”聶臻輕笑,輕輕捏住小貓的尾巴。“……”小落墨索性把尾巴也拉了回來藏到身子底下,老老實實道,“因為我闖禍了。”救人前它信誓旦旦地告訴聶臻自己完全沒危險,不過是在自欺欺人,那時候也沒有第二個選擇,即便把諸茗的情況告訴聶臻,男人也無能為力,畢竟聶臻是戰(zhàn)神,不是神,沒人是無所不能的,他或許行軍打仗無人能敵,但不意味著他也擅長醫(yī)術(shù)。所以小落墨自認(rèn)它的選擇并沒有錯,可是撒謊同樣是事實。撒謊確實不對,讓聶臻擔(dān)心也不對。“貓貓何時闖禍了?”聶臻看著并沒有生氣,依然溫柔可親的模樣,“若不是貓貓,國師或許早已撐不過去,你救了人,見義勇為……該夸贊才是。”可是你給我的感覺可不是這么說的……這樣“善解人意”又“支持”它見義勇為的聶臻……比以前直接動怒的要可怕多了。明明以往聶臻都會執(zhí)著地盤問清楚的,這次卻有些反常。小落墨抬頭可憐巴巴地認(rèn)錯,“我錯了?!?/br>然而男人似乎并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他狹長的眼眸幽深如古井,其中隱藏的情緒不斷翻涌,最終緩緩沉淀了下去,只笑著輕聲問,“貓貓生病了,需要跟本王訂立血契方可痊愈,你可愿意?”小落墨狐疑地松開抱著腦袋的爪子,坐起來歪頭看聶臻,茫然道,“什么血契?”“壽命同享的靈魂契約。”聶臻淡淡解釋道,“貓貓和本王同年同日老去,這樣就不會孤單了,你說好不好?”小落墨消化了一會兒明白過來,慢慢搖了搖頭。它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這契約不就是變相讓聶臻替它續(xù)命么?根本不應(yīng)該。“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我沒有關(guān)系。你不要因為顧念我就毀了自己?!?/br>此話一出,聶臻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第一次在夜里不帶笑容地凝視著小落墨的眼睛,半晌沒有說話。小貓卻有些害怕了。它用爪子拍了拍聶臻的手,小聲道,“你生氣了?”“貓貓以為……本王在沒了你在身邊后,仍能安穩(wěn)地過下去?”聶臻低聲問,語氣平靜。他的聲音啞得甚至有些難聽。小落墨卻在聽到的一瞬間難受得手足無措。它突然意識到,之前發(fā)生的這一切,對聶臻而言有多不公平。它去救諸茗,它去挽救任務(wù),那是因為它知道它必須去努力,努力了才有可能留下來和聶臻在一起,即便失敗了,它也不會真正地死去,只是離開這個世界而已。可是聶臻不知道。他不知道他的貓為什么要欺騙他自己跑去救人跑去送死,他不知道他的貓怎么上個時辰還好好的,下個時辰就突然要死了?他更不明白為何自己位高權(quán)重只手遮天,卻在面對他的貓時束手無策。它的離開只是新的開始,很快就會忘記這一切,然而這對于聶臻而言是永別。誠然,小落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聶臻,它并沒有錯。可擔(dān)驚受怕寢食難安、被留下來的人,是聶臻。世人皆言無知者無畏,什么都無法知曉的聶臻卻并不快樂,相反就因為太過愛惜,他反而事事束手束腳,唯恐踏錯一步徹底丟了貓。被留下來并且記住一切的人才是不幸的。小落墨忽然想起曾經(jīng)聽到的這句話。主臥里安靜得有些不尋常,諸茗和長樂公主面面相覷,不約而同都保持了沉默。聶臻這副樣子,在他們看來根本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出現(xiàn)的模樣,如今卻出現(xiàn)了。見小貓久久不說話,似乎是被他嚇到,聶臻柔和了眉眼,抱著貓坐下,低聲道,“貓貓向來最聽話了不是?這次便聽本王的如何?只要你點頭,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br>生離和死別,總是最難接受之事。他愿意付出一切,只要小落墨愿意跟他一起活下去。“喵其實我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你?!卑肷?,小落墨軟軟地開口?!拔疑鷣砭椭滥切┦?,可是我被限制了無法告訴你。”“無妨?!甭櫿閱÷暫宓?,“我不需要貓貓多坦誠,只要你活著?!?/br>“我總說我是好貓,可是我也撒謊。我想幫助你,可是你反而因為我更難過了。”小落墨沮喪地用小腦袋蹭了蹭聶臻的手臂?!奥櫿?,你要繼續(xù)養(yǎng)我會很辛苦?!?/br>確實很辛苦,又要擔(dān)驚受怕,怕它哪天便突然去了,又要忍受欺騙,接受它的不坦誠和身世,又要受世人非議,又要幫它完成任務(wù),還要寵著它養(yǎng)著它,不能有絲毫馬虎。聶臻恐怕是這世上最辛苦的鏟屎官了。“不過,如果你不怕苦,我也會當(dāng)對你最好的貓的?!毙÷淠嶂^認(rèn)真道。聶臻眉頭一松,不言不動地盯了它半天,在把小貓看到緊張地縮起尾巴后,他才輕聲道,“貓貓答應(yīng)了,可就再沒有反悔的機(jī)會。”若要反悔,也是來不及的。小落墨藏起尾巴,瞅了瞅男人的臉,被對方灼熱的視線盯得有些緊張,只好輕輕點了點頭。男人終于低低笑起來,將它抱近似乎是想親吻它,下一刻又意識到房中還有外人在,便克制地停住了動作,然而臉色卻不如何好看。諸茗和長樂眼看著一人一貓的互動,竟看得有些入神,被聶臻冷眼一瞥,頓時驚醒。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諸茗主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