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9
人給你拍過照片,而我又不會,我覺得很可惜,所以就接觸了,想以后見到你給你拍一張,彌補這個遺憾。”“那如果碰不到呢?”侯宵小心翼翼地斟酌著用詞,“如果我沒有來到這里,我們碰不到的話,你又怎么給我拍呢?像這種概率事件,最初就應該打下最壞的打算?!?/br>杜佰恭站在原地,被他語氣里的情緒打了個七葷八素。他覺得喉頭有些發澀,猶豫了許久也沒能找出一句合適的話來。實際上他看到了侯宵的短信,只是沒有心情也沒有勇氣去回,海港那邊的氣氛太好了,他害怕自己再次接觸到就再也抽不出身來。他因為這件事而生出了負罪感,覺得對不起侯宵,后來有了時間,又不敢去回,他恐懼有可能會收到的質問的話。不知道為何,他不忍心面對侯宵對自己說任何狠話。“我……”杜佰恭張口結舌,半天也沒能說出話來,他眼睜睜地看著侯宵的表情越來越差,眼睛里的光一點點地熄滅。這種親眼看著一個人從希冀滿滿走到失望的感覺非常難受,讓他感覺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后再揪成團似的疼痛不已。侯宵苦笑了一聲,沒再揪著這件事不放,他加快步子走到前面,埋頭只顧趕路。杜佰恭在原地怔愣了好半天,才被跟上來的林元六拽著往前走,后來林元六又說了什么他也沒聽清,滿腦子都是侯宵剛剛的表情。他不希望他露出那樣的表情,像是一個蜷縮在角落里凍得直發抖的小動物,期盼著誰給自己一點暖氣,卻只能苦苦捱著渡過寒冬。侯宵靠著車門站著,正對著遠處的天穹舉著相機,林元六要給別人帶東西,打了聲招呼后就快步離開了。杜佰恭靠著欄桿站了一會兒,遠遠地看著侯宵擺弄著相機,拍完了這邊后就繞著樹走遠了。他幾乎是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從杜佰恭的視野里消失的。杜佰恭心里一緊,等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邁開步伐跟了上去,他沒有跟得太近,而是距離著一段距離慢慢地綴在侯宵身后。侯宵蹲下來拍了江面,又扶起了一個不小心在他身旁摔到的小姑娘,那個幼童不知道說了句什么,把侯宵逗得直笑。小姑娘很快就被家人抱走,侯宵拿著相機在欄桿邊蹲著,骨節分明的手指穩穩地拿著這架陪伴了他多年的玩意兒,迷迷糊糊間,他又想起了剛剛杜佰恭埋在自己肩頭休息時的感覺。他發現自己并沒有想象之中的血脈噴張,反而是冷靜得厲害,更多的是一種往心房上開了個小口,溫溫柔柔的東西緩緩流出來的那種歲月靜好的感覺。即使那不過是一個錯覺。他嘆了口氣,撐著欄桿站起來,原地蹦噠了兩下來活動兩條腿,陡然間一回頭,就看見跟在自己身后的杜佰恭,他忽然之間就什么都不會說了,只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杜佰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沖他招了招手。恍然之間,他好像又回到了初見的那個夏天。第10章C10人陸陸續續地集齊時已經快到飯點,白松想帶著大家一起去最近的飯館吃飯,人均消費不算低,侯宵不想脫離大部隊,但也不得不面臨自己的生活費不足以支撐他在吃完這餐后還要對付一個月的問題,他只好委婉地跟白松說了自己的情況,拎著照相機沿江往回走。今年的夏天,家里發生了很多大事,先是一個自稱是他父母以前的朋友的家伙找上門來,話還沒說上兩句,就被侯煜抄家伙趕走了,隨后直到侯宵高考,他一共來了三次,每次都試圖單獨和侯宵講話,結果自然是不了了之。再后來,離出成績還有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候,陪了他十多年的阿婆忽然中風倒下了,當時家里沒有別人,侯宵一個人揣著醫藥單跑上跑下,等被小姨推醒再去查成績時,整個人還是混混沌沌的,硬是被那凄慘到不堪入眼的成績嚇醒了。現在去回想當時的心情,只覺得宛如做了一場大夢,他在自己的房間里躲了好幾天,夜市開始時,那些霓虹燈的燈光把黑漆漆的房間映得宛如白晝。他不斷地往黑暗里縮,那光影就尾隨而來,硬是要逼迫他去接受現實,讓他愈來愈清醒。也是那時候,侯宵才發現自己有多么地想念杜佰恭,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渴求和熱烈,他發了瘋地想要把自己拆解開,看看杜佰恭這三個字、這濃烈的毒素究竟侵入到身體里的哪一處,以至于讓他一想起來就淚流滿面,全然沒了原本的樣子。侯宵停在拱橋的尾巴上,盯著江上泊著的一張小帆船出了神。他想起和杜佰恭一起度過的那個夏天,那時候是多么愜意啊,誰能想到一年后的他們一個變化非常,一個淪落至此呢?好像永遠也不能認為自己待在一個多么快樂美好的生活里,說不定下一秒你就被一只無形的手推倒,吃了滿嘴的泥污。“侯宵!”杜佰恭揣著相機飛快地跑了過來,停下來時還在呼呼地喘著氣,“我聽白松說你先到下一個地點去等他們。你不吃飯嗎?”“我不是很餓?!焙钕鼪]想到杜佰恭會跟來,有些促狹地低頭擺弄著相機,試圖把那寥寥無幾的照片再減少到一個更可憐的數字。“那也不能空腹玩一整天,胃會不舒服的?!倍虐酃Ю纤母觳?,想帶著他去前面的店面吃頓午飯,“我記得前面有個面館,味道非常好,量也很多。走,我們一起去?!?/br>那是一家牛rou面館,小有人氣,店面不大不小,環境還算不錯,杜佰恭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他和老板成了熟絡的朋友,兩人趁著點單的間隙聊了好一會兒。侯宵起初還試圖去聽,后來發現他們說的是當地的方言,自己聽不懂,干脆xiele氣,靠在椅背上盯著墻上的菜品介紹看了起來。“我給你點的一樣的,我估計你也不知道點什么。”杜佰恭把汽水兒往侯宵那兒推了一瓶,見他已經完全大腦放空了,壞心思頓起,像以前那樣把手伸到侯宵的后頸處狠狠捏了一把。侯宵的那一處很敏感,每次他一捏就會炸毛,嚴重時還能追殺他十幾分鐘。果不其然,侯宵一個哆嗦抽回了思緒,十分氣惱地瞪了他一眼,抄起一旁的餐巾紙盒就要打他,抬起了手卻又放下了。已經做好防護措施的杜佰恭見狀笑了笑,調侃道:“怎么了,不舍得打嗎?”他說的是調侃的話,沒有往心里去,侯宵卻仿佛被人戳中了心事,眸底劃過復雜的情緒。他看著眼前正喝著玻璃瓶子里的汽水的杜佰恭,不知道哪根筋搭錯,鬼迷心竅了,把積壓在心底的話吐了出來。“這個暑假,我差點以為我要死了。”杜佰恭以為他說的是高考失利的事,安慰道:“想開一點,以后讀研也可以嘗試一下好一點的學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