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你可以去問醫(yī)生嘛。”

    梁朝陽沒有說話。

    他拉住白靜的手，緩緩地閉上眼睛。

    白靜的手最近幾年粗糙了很多，以前的柔-嫩一去不復(fù)返。

    梁朝陽被她指尖的繭子刮得手心泛疼，心就像被人插-了一刀。

    “靜靜，等我死了，你一定要繼續(xù)彈琴……你彈，我就會聽到。”

    “梁朝陽你干什么呀……”

    白靜將手從他手中抽出來，紅著眼睛看著他。

    “你非得說這種話嗎？你想過我嗎？我和你在一起這么多年，如果你走了我怎么辦……”

    “以后你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我不想聽到。”

    白靜抬起手來用力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

    ……

    梁朝陽被白靜的怒火震住了。

    他好像，從來沒有看到過她真正生氣的樣子。

    平時，她對他耐心很大的。

    “是我錯了、是我不好。”

    梁朝陽握住白靜的手和她道歉，“靜靜，求你別生我氣，好嗎？”

    他真的不想在自己生命倒計(jì)時的時候和她發(fā)生不愉快。

    那樣太遺憾了。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梁朝陽覺得自己有些悲哀。

    在他生命的盡頭，他都不能好好保護(hù)她。

    都到現(xiàn)在了，他還讓她生氣，讓她哭。

    白靜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摟住梁朝陽和他道歉。

    “對不起……朝陽，是我太激動了。我不該兇你。”

    梁朝陽搖搖頭，用力地抱緊她，一句話都沒有說。

    **

    白靜在醫(yī)院呆了整整一天，晚上九點(diǎn)鐘才回去。

    白靜今天之所以有膽子在醫(yī)院呆這么久，是因?yàn)闂顖拮蛱焱砩蠜]有回家。

    她抱了點(diǎn)兒僥幸心理，以為他這幾天都不會再回來了。

    白靜進(jìn)門兒的時候，家里的燈是滅著的，開燈之后，她才看到躺在沙發(fā)上的楊堔。

    他好像睡著了……

    楊堔從五點(diǎn)鐘就坐這兒等白靜了，他自己也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睡過去的。

    剛開始他本來想打電話催白靜的，后來想想她可能在陪家里的人，也就打消這個念頭了。

    活了二十多年，楊堔從來沒有花這么多時間等過一個人。

    白靜是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

    白靜開燈之后，楊堔就醒過來了。

    他從沙發(fā)上起來，揉了揉眼睛，看著站在對面局促不安的白靜，不懷好意地笑了一聲。

    “怎么？不想看見我？杵那兒干啥？”

    楊堔對白靜勾勾手，“過來，哥哥抱一抱。”

    白靜覺得楊堔今天有點(diǎn)兒不太正常。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他們兩個好像還在冷戰(zhàn)中，尤其是楊堔，以他的性格，不應(yīng)該對她這么好啊。

    雖然疑惑，但白靜還是硬著頭皮走上去了，她剛停到楊堔面前，就被楊堔拽到了懷里。

    楊堔抓起她的手來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她的手挺好看的。

    又細(xì)又長，這樣的手，彈鋼琴應(yīng)該不錯。

    盯著看了一會兒，楊堔問她：“你想不想學(xué)鋼琴？我給你找個老師吧。”

    聽到鋼琴兩個字，白靜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不過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

    她小聲地對楊堔說：“我會彈琴……學(xué)過十多年的。”

    嗯，是真的學(xué)了十多年，只不過她沒有自己的鋼琴。

    白靜和梁朝陽家是鄰居，梁朝陽的mama是音樂老師，小時候她經(jīng)常往梁朝陽家里跑。

    梁朝陽那個時候就每天夸她，說她是世界上最有音樂天賦的人。

    那個時候白靜心里甜滋滋的，被自己喜歡的人夸獎，真是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兒啊。

    -

    “為什么現(xiàn)在不彈了？”

    楊堔有點(diǎn)兒好奇，她先天條件應(yīng)該還不錯吧。

    陳六藝也彈鋼琴，好像手指沒她這么好看。

    被問到這個事兒，白靜無力地笑了。

    她說：“鋼琴是給有錢人學(xué)的。”

    楊堔不屑地“嗤”了一聲，對于白靜的這個理論，他嗤之以鼻。

    “你哪兒學(xué)這么多狗屁不通的理論。我想讓你彈你就彈給我聽，別那么多廢話。”

    白靜乖乖地點(diǎn)頭，她想，楊堔應(yīng)該就是那么一說吧。

    楊堔今天的態(tài)度有點(diǎn)兒太反常了，白靜特別不習(xí)慣。

    “我餓了，做飯去吧。”

    楊堔拍拍她的屁股，時時刻刻都忘不了占她的便宜，“今兒還喝稀飯，你把小米放多點(diǎn)兒啊。”

    “嗯，知道了。”

    白靜從楊堔身上起來，快步走到廚房給他做飯。

    她剛才在醫(yī)院陪梁朝陽吃過了，所以做飯的時候只做了楊堔一個人的份兒。

    **

    楊堔坐在沙發(fā)上玩兒手機(jī)玩兒得正高興，陳六藝的電話就來了。

    楊堔有一個多月沒聯(lián)系她了，這會兒看見她的名字還是火大，接電話的時候不耐煩到了極點(diǎn)。

    “咋了？大半夜你是又想我了？”

    “楊堔，我在你家門口，你給我開一下門吧。”

    電話那邊，陳六藝說話的聲音有點(diǎn)兒喘，好像是拎著什么重物走路。

    “哦，知道了。”楊堔應(yīng)了一聲就掛上了電話。

    他從沙發(fā)上起來，走過去給陳六藝開了門兒。

    陳六藝拎著兩大袋東西，累得滿頭大汗。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長款風(fēng)衣，腳下踩著高跟鞋，手上那倆袋子和她的打扮一點(diǎn)兒都不搭。

    楊堔把陳六藝手里的兩個袋子接過來扔到一邊兒，看著她狼狽的樣子，忍不住開口諷刺。

    “嘖，什么時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也知道去超市買吃的了？”

    陳六藝抬起手來擦了擦汗，好脾氣地對他笑笑。

    “家里有女式拖鞋嗎？”她問。

    楊堔指了指門口的鞋柜，“里頭應(yīng)該有，你自己看吧。”

    得到準(zhǔn)許之后，陳六藝走到鞋柜前打開了柜門。

    然后，她看到了好多雙女式帆布鞋，還有女式拖鞋。

    陳六藝的臉色有點(diǎn)兒不好，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楊堔這里可能住著一個女人。

    陳六藝隨便拿了一雙拖鞋換上，然后把外套脫下來掛到了衣帽架上。

    楊堔這才發(fā)現(xiàn)陳六藝?yán)镱^穿了一件紅毛衣，和他給白靜買的那件顏色還有款式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