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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故事的結局,花無修笑道:“你不會就因為沒守信用,就覺得虧欠了他,所以要用眼睛償還他吧?” 聶風裘點了點頭,“我尚且還記得他被女怪物打得渾身是血,臉上兩個血窟窿。我想,他的眼睛大概就是那個時候被女怪物弄瞎的。終歸是我欠了他,所以要還他。” 花無修笑嘆:“那你還真是傻得不可救藥了。” 聶風裘指著前方道:“找到了,就在那里?!?/br> 花無修順著聶風裘望去,只見荒無人跡的半山腰間,坐落著一戶人家,兩三間小屋,還圍了個院子,炊煙裊裊,確像是人住的。 二人走上前敲了敲門,不久便可聽到腳步聲。一個渾厚的男子聲音欣喜道:“是娘子回來了嗎?” 開門的是個嬌弱的病公子,空有一副高大的身子骨,卻清瘦如風扶柳,身上著了件單薄的粗布衣,手里拿著把破劍作引路棍。蒼白的臉,亦清清秀秀,好看得如女兒家,只可惜了那一雙眼睛,空洞無神,再照不進去任何景色。 這人的模樣和想象中的人形象相差太大,花無修有點不能接受,一把將聶風裘拉到一邊,悄聲道:“他不會就是你說的那個俠士吳之子吧?” 聶風裘道:“是他,雖然清瘦了很多,模樣并沒有什么變化。” 花無修忍不住感慨,十二年來,這人經歷了什么才變得這么不堪? 吳之子聽到兩個人嘀嘀咕咕,道:“你們兩個是誰?” 花無修走到吳之子面前,道:“數天前,你是不是許過一個愿望,道希望你的眼睛重見光明?” 吳之子猶豫了下,道:“數天前,確實有個自稱是華容書院的人敲我房門,向我要一個愿望。我以為是什么騙子,不過敷衍了一句。怎么,你們也是華容書院的人?” 花無修道:“沒錯,我們確是華容書院的人,特來還你心愿。只是還需要些時日準備。不知這幾日,我們二人可否借貴宅?。俊?/br> 吳之子笑了兩聲,道:“又來兩個小騙子么!好,你們可以住在我這里。反正我一貧如洗,又是個將死之人,還怕被你們吃了不成。死前有兩個人聊聊天,我也不虧。對了,你們兩個叫什么名字?” 花無修心想如此好爽的性格確有幾分俠骨之氣,便道:“我叫花無修,我身旁這位叫……” 聶風裘連忙打斷道:“我叫容地,是華容書院新收的學生。” 吳之子道:“你們既然找上門來,應當也知道我的名字了。如此,我們便算認識了,請進吧?!?/br> 花無修看著聶風裘緊張蒼白的面容,無奈一笑,拉著他,隨著吳之子進入了院子。 空曠無一物的院落里僅一間小茅屋,屋子里擺著兩張簡單木制的小床,一碰便咯吱咯吱作響,似乎隨時散架。除此之外,還有兩個三只腳的木凳子,和一張破舊的木桌。角落里有個用泥土搭建的簡單鍋灶。灶臺上一群蒼蠅嗡嗡飛來飛去。 果真是個一貧如洗的家。 花無修將床上又濕又粘的被褥往旁邊挪了挪,坐在了床上。聶風裘則一直站在門口,望著屋里的一切,臉色越來越白,眼中再次隱隱現出淚花,似乎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愧疚中。 這時,花無修肚子咕咕叫了兩聲。 吳之子咳了咳,道:“想必你們兩個走了很遠的路也餓了,我這兒正好有點吃的,便與你們分了吧?!?/br> 他道完,摸著走到灶臺邊,拿起兩只滿是污垢的碗,往鍋里舀了兩碗白米飯。 花無修此時確實餓了,便不客氣地走過去接過白米飯,然后看著白米飯里涌動的蛆蟲,胃里一陣翻涌,差點把胃酸都給吐出來。她雖然吃過人rou,喝過人血,但生蛆的白米飯,她還是第一次見。 吳之子聽到動靜,連忙道:“怎么了?” 花無修連忙把碗塞回吳之子手上,一臉難過地道:“你確定這飯能吃嗎?” 吳之子笑道:“莫不是還怕我在飯里下毒不成?如此,我先吃一口給你看?!?/br> 當吳之子將碗遞到嘴邊時,聶風裘突然出現一把將吳之子手里的碗奪了過來,重重摔在地上。 花無修看得呆了。 吳之子也呆了一下,隨后氣道:“你們兩個怎么回事!我請你們吃東西,你們怕我下毒,我試吃給你們看,你們又摔我碗!難道,你們是誠心來找茬的不成!” 聶風裘紅了眼睛,沙啞著嗓子道:“曾經的你連飯里有一粒沙子都吃不下,如今難道連飯里生蛆都發現不了嗎?你既然沒死,這些年為什么不來找我?為什么要躲在這里?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仇恨 一番忘乎所以的發狂后,聶風裘方察覺不妙,后退了幾步,一臉害怕地看著吳之子。 吳之子道:“你認識曾經的我?你到底是誰?” 聶風裘臉色一陣慘白,不敢搭話。 花無修想了想,道:“我的這位朋友在來的路上一直與我說吳大俠的事,說吳大俠曾經如何風光厲害。想必吳大俠那厲害的武功不可能是自學的吧?師從何門?” 吳之子道:“倒也不怕告訴你,師從天坤一脈,天坤道門。” 花無修拿出恍然大悟的語氣,“難怪我覺得您身上的氣息與我這位朋友身上的氣息有些相近。我這位朋友在進入華容書院之前,便是天坤道門的弟子,因做錯了事被逐出了師門。他現在的這個名字是華容書院院長給的,至于他原來的名字,他一直不肯說。他與吳大俠如此熟悉,不知吳大俠可否能認出他?” 吳之子突然拔劍砍向聶風裘,聶風裘在花無修的眼色下,取出乾坤尺,用小時候吳之子教他的武功,與吳之子打了起來。 兩人從屋子里一直打到屋外,從院子里打到院外。二人像是約定好般幾乎每一招一式都如出一轍。然而,即便一招一式相同,發揮出的威力卻全然不同。很明顯,吳之子的招式威力更占上風,只是他那么靈活地每一招都點到為止,說是比武,更像是師父試探徒弟的武藝。 花無修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看著他們打,偶爾也揮揮手學著比劃幾下。 一炷香的時間后,二人落在地上停止了打斗。 聶風裘累得氣喘吁吁全身無傷。吳之子卻突然捂著胸口,噴了一嘴的鮮血。聶風裘連忙上前扶住他,道:“你,你怎么了?” 吳之子推開了聶風裘,苦笑了下,道:“不過舊疾復發?!?/br> 花無修跑上前,鼓掌道:“吳大俠果然厲害,在眼睛看不到又一身疾病的情況下,還能與我的這個朋友打個平手,不,是完全占上風。厲害厲害?!?/br> 吳之子沒有理花無修,而是一把拉住聶風裘的手臂,道:“師弟,是你嗎?” 聶風裘愣了愣,依舊不敢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