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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三月,桃紅復含宿雨,柳綠更帶春煙,院墻內(nèi)外,皆是好時節(jié)。 溫凜如鯁在喉,無言地望著他:“你姑姑同意你這么胡搞?” 楊謙南是周身煙火氣很淡的人,所以能有漠對眾生的涼薄,也有拱手山河的氣魄。他端起碗給她盛湯,說這部分你不需要掛心。 溫凜一動不動地坐在他對面,看著他平平穩(wěn)穩(wěn)盛足一碗湯,熱氣騰騰端到她面前。 她克制著聲線問他:“什么時候回來的?” “昨天。”楊謙南吹了吹熱氣,說,“陪你過個生日。” * 那段飯是她付的錢。 北京的春天常有風沙。出商場之后,一道風刮起街道上的沙塵作亂,他們并肩走在這個混亂的陰天,攔下一輛出租車。溫凜吩咐師傅隨便開,之后便陷入長久的沉默。 風仍在呼嘯,他們挨坐在一起聽沙沙聲響,觀賞鉻黃濾鏡下的京城。 不知過了多久,溫凜望著灰禿禿的道路,說:“楊謙南,我要這種禮物干嘛呢,是敢住還是敢賣?我揣著它做什么,幫你看家嗎?” 楊謙南也看著路面,臉上少有表情:“那你想要什么?你說說看。” 溫凜面朝著車窗。 她想說她什么都不想要。她希望他平安地活在世上某個角落,自私冷漠,一生浪蕩,一生自由。最好最好,不要再與她的人生交匯。 但當初精心謀算才趕上腳步的人,時過境遷,竟用八年和她打了個死結(jié)。 這輛車這么開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溫凜望著兩畔緩緩倒退的街景,忽然妥協(xié)一般,輕聲說道:“你陪我去普濟寺拜個佛吧。” 她記得第一次聽人說起這個寺廟,也是在京城某條公路上。葉騫諱莫如深道,普濟寺年年開春閉寺一天,是因為他mama要去敬香。 今年已經(jīng)不會了。 滿城煙沙里,楊謙南執(zhí)起她的右手,扣著她的五指在唇上一印,輕聲說好。那力度是安撫性的,從她手背通達心尖,會有一瞬間的抽搦。 溫凜余光里瞧著彼此交握的手,幾乎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下車付車費,楊謙南就跟在她身后。他們好像能去任何地方。 溫凜到了寺外才知道,她今年的生日正逢觀音誕,每座佛剎里皆是人山人海,還沒進門便能想其盛景。 北京城仿佛哪里都不缺人。可是他們倆一起擠進人堆里,還是頭一遭。 溫凜出生在姑蘇城,自小被母親領(lǐng)去過許多江南古剎,無不是寶塔飛檐、層林疊嶂。她對寺廟最深刻的印象,依然是那首著名的“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她從來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香客熙來攘往,蓮花幡懸迎風而飛,大風揚起大雄寶殿前寶鼎里的紅紙與香灰,像許多破碎的宏愿彌散在空中。 楊謙南和她都沒有接法物處遞來的香,如同兩個過路客,兩手插口袋,一進一進佛殿往前走。只從殿外望,佛堂里總是暗的,長明燈燃不盡曛晦,兩側(cè)燭檠照亮幔帳,有僧侶一身海青立在門沿,漠視香客下叩。 再往東邊去,鐘樓隱隱放著大悲咒,來往人群愈發(fā)密集。 行至門口再也走不前,楊謙南問她,要不要進去? 溫凜點頭說:“進去看看吧。” 地藏殿是巍峨的三層飛檐,殿宇大而空曠,蒲團擺得齊齊整整,上有僧眾念經(jīng)。溫凜獨自繞至諦聽座下,瞻仰地藏菩薩的佛像金身。 來往人聲隱沒在淺淺佛樂中,溫凜駐足良久,再回頭時已然和楊謙南走散。 溫凜呆呆地看著眼前畫面——楊謙南似乎出佛殿走了一圈,在熙攘人群中遍尋她無果,又折返回來,終于找到她。 他三兩步走來,見她站在一柱檀香邊,牽她的手讓她換個地方站:“這地方不嗆?” 溫凜搖頭說沒事,卻突然一低頭,鼻子泛酸。 她喜歡他身陷茫茫人海,人頭攢動,煙熏火燎,菩薩低眉頌,紅塵萬戶侯。他下意識地回眸,頻頻找她。 據(jù)聞地藏王菩薩曾發(fā)大愿,眾生度盡,方證菩提。 到今日,度盡了嗎? 她想起許多許多往日,想起許多許多過去,那些恨意淬骨,刀刀鋒利。到后來亂劍迷作塵煙,洪流筑成佛像,半生仿佛在這一眼流逝殆盡—— 這一生高樓危塔,紙醉金迷。為你瘋魔,是我罪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