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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來的點映觀影票。 過去緒康白做人情,每做一個項目,都會讓那位助手jiejie給她寄兩張內(nèi)部票。她有時拿來送人,有時候心情好,也會去看一兩場。 她和Queena鬧掰之后,這樣的票已經(jīng)好一陣沒有出現(xiàn)過。如今再送到她手上,像某種無聲的和解。 電影是部卡通片,講時光穿梭,回到童年。溫凜把票翻過來,竟然有一行字。 她認得出緒康白的字跡——他用鋼筆給她抄了一行電話號碼。 溫凜看著那行數(shù)字,不無自嘲地想,明明自始至終,都沒幾個人看好過她和楊謙南,可是陰差陽錯間,所有人竟都在促成這場相逢。 她考慮了兩天,最終憑著這個號碼,重新加回了楊謙南微信,問他,“車還要不要了?” 隔了五分鐘,楊謙南直接發(fā)了個餐廳定位給她,說:“我在這里吃飯。” 不說要,也不說不要。 他永遠若無其事。幸好她也學會了舉重若輕。 溫凜慢條斯理把手頭的活干完,陪下屬吃了一頓工作餐,一看腕表時候不早,才把手頭的任務(wù)派下去,從浦西開車去浦東。 她堵在晚高峰的過江隧道,時不時瞥一眼副駕駛座的手機。 楊謙南這人性子很散漫,從來不會催人。所以手機很安靜,你永遠無法判斷他的氣生到了什么程度。 滬城分明比北京小兩倍多,但由于來去要渡一條江,總有種翻山越嶺的錯覺。溫凜邊開邊告訴自己,這段路之所以漫長,是因為路況擁堵。 楊謙南等在ritz頂層露臺酒吧。 溫凜趕到的時候已經(jīng)八點,五十八層露臺上每桌一盞半橢圓小燈,如月色綿柔。她撥開昏沉沉的夜色,一眼就望見了楊謙南。 他獨坐夜風中,面前半杯深紅色的酒,倒映著陸家嘴金色的霓虹。對面兩個座位上擠了三個人,更顯得他這邊冷冷清清。 溫凜辨認出那兩個大人的臉——竟然是她認識的傅籌夫婦。姚馨手上抱著他們家閨女,正在給她小口小口地喂蛋糕。 桌上杯盞半空,他們顯然已經(jīng)用餐結(jié)束。 楊謙南發(fā)現(xiàn)了姍姍來遲的她,醉眸挾著凜光,一只手端酒給她,“坐下喝一杯?” 他眼神靡靡,聲線狀似微醺。可溫凜心里清楚,他沒有醉。她坐下來,在他目光里緩緩飲盡。楊謙南盯著她昂起的纖長脖頸,欣賞她飲酒時候那一段忽起忽伏,才終于高興了似地,唇角慢慢舒展。 溫凜喝完,點頭向傅籌二人打了個招呼。 她視線落到小姑娘身上,錯愕地說:“這是小星星嗎?都這么大了。” 那一年的海島上,她還是個小嬰兒,在襁褓中見證她父母的婚禮。 是該五歲了,溫凜恍然若夢地想。 她回憶當年驚鴻一瞥的小娃娃,蝦米似的蜷在搖籃里,用嘴咬自己的拳頭……如今已經(jīng)長得半人高。 姚馨詫異溫凜還記得她女兒的小名,說:“到底是高材生,記性太好了。” 楊謙南跟夢游似地,望著身畔亮燈的高塔,全然不理會他們在聊什么。溫凜被夸得面露尷尬,只有傅籌替她解圍,半真半假地大笑起來。 那時已經(jīng)十一月,夜風微寒,沉沉浦江水暗波輕鼓,仿佛永遠不會結(jié)冰。 陸家嘴的夜景是都市里千篇一律描摹的上海夜景。東方明珠塔近在咫尺,無數(shù)摩天大樓聯(lián)結(jié)成篇,每束光都是一個密集的像素點,把一片繁華壓進眼底。 楊謙南就倚在這繁華中央,趁他們沉默之隙,在她耳邊吹了口酒氣:“放我鴿子,嗯?” 溫凜酒灌得太猛,嗓子眼有些發(fā)涼,干巴巴問他,“你們打算走了嗎?” 楊謙南冷了張臉沒理她,低聲和侍應說話。 溫凜這才錯愕地發(fā)現(xiàn),他點了餐,一直沒讓上。 “吃過了?”楊謙南瞟了她一眼。他那眼神,仿佛她是個不忠的女人,借口加班,實則偷偷出去約會。 溫凜不自在地點點頭。 楊謙南一言不發(fā)地往后靠,心想她這幾年行情倒不差,連一頓飯的時間都空不出來。 他吃東西本來就少,今晚更加食欲欠缺。一盤四枚的香橙鵝肝凍,他挖了半個就沒再碰,一個勁地喝香檳。 對面的小姑娘挖了半個蛋糕,也停下了嘴。姚馨拿著甜點勺柔聲問:“不吃了?” 小姑娘迷迷糊糊說吃飽了。 傅籌摸摸自己女兒的頭發(fā),對楊謙南說:“小星星這個點該困了,我和她媽先帶她下去睡覺。”說著就要告辭。 溫凜聽他們對話大概了解,傅籌今天的飛機剛到上海,大人來開會,順便帶小孩玩兒。聽意思,后面幾天好像還要把孩子扔給楊謙南。真虧他們夫婦倆放得下這個心。 但小星星看上去很喜歡楊謙南,臨走前被她mama扶著下地,還抱了抱楊謙南的腰,奶聲奶氣說:“干爹——我回去睡覺啦——” 傅籌趁這時候跟溫凜打招呼,說:“溫凜現(xiàn)在是在上海做事?” 她點點頭,說還是在做老本行。 傅籌問:“還做新媒體營銷?” 溫凜說不做了,老做同樣的東西沒意思,現(xiàn)在在做自己的創(chuàng)意熱店,大致類似于獨立廣告商。 傅籌寒暄過幾句,便回頭去看妻女。 溫凜和他們都算不上熟,姚馨為顯示還記得她,微微向她頷首致意,動作含著幾分疏離。倒是小星星臨走前,響亮地沖她喊了句“阿姨再見!”,惹得她不知所措。 楊謙南在小姑娘嘴角擦下塊奶油,嫌棄地把人趕走:“趕緊回去吧你。” 只剩溫凜和他,氣氛反而冷寂。 侍應生上了幾盤東西。溫凜胡揪一根稻草,說,“你就吃這么點嗎?” 楊謙南薄唇冷抿。餐盤里的吉拉多生蠔無言地服務(wù)一位冷淡的食客。 誰也不打算搭理她。 溫凜只好拿起刀叉,欺軟怕硬,先從生蠔下手。 刀尖戳了戳軟殼,不知在對誰說:“要我陪你吃嗎?” 第51章 楊謙南這才開了金口, 問她晚上吃了什么東西。溫凜說吃了兩口商務(wù)餐。他微微挑眸, 說, 那你再吃一點。 溫凜倒是果真吃了不少。至于楊謙南那邊,看上去還是沒動一樣。 他胃口一向很小,總是吃一點就停。所謂食色,性也。溫凜諷刺地心想, 他也算禁了一半的欲。 至于另一半,她是有幸領(lǐng)教過。 溫凜把喝得半醉的楊謙南送回車里,他摟著她就往車門上抵。額貼著額, 她覺得他有點發(fā)熱, 維持著一絲理智提醒,“你是不是感冒了?” 楊謙南額頭蹭著她皮膚仰首, 雙唇擦著她的鼻尖,聲音泛啞:“你摸摸看。” 她摸了幾下,也摸不出個所以然, 倒是一片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