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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小區三條街的地方有個公交車站,以前小爸帶他來過。但這是他第一次自己一個人。沒有爸爸在身邊,他感覺街上所有人盯著他看的人都想拐賣他。寶寶在周圍乘客們好奇的目光下找到一個靠近車門的角落,緊張地盯著車窗外面。他憑著自己過人的記憶力和直覺準確地在醫院這一站下了車,走進大廳。然后他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D市附院是省里最好的醫院之一,大廳里人來人往,寶寶在角落里站了一會兒,覺得這不是個辦法。他觀察大人們的行為,發現很多人都到大廳中間的一個圓臺那里詢問,于是也跟著擠過去。可是每次沒等到他靠近就被擠開了。寶寶在導診臺的角落蹲下來,開始思考下一步要怎么辦。思考無果。寶寶深吸一口氣,再次放聲大哭起來。高分貝的哭聲很快吸引了周圍的人。護士開門走出來詢問。寶寶抽抽搭搭地描述了一番,護士從小東西前言不搭后語的講述里聽了個大概,猜測孩子家長估計在外科病房。但是外科病房很大,到底在哪里,護士也猜不出來。只好先把小東西帶到廣播室去,問有沒有大人丟孩子的。結果等了又等,沒人認領。最后一個年長的護士看孩子臉色不好,說先帶到外科辦公室去休息吧,實在找不著,我們就報警。寶寶哭也哭夠了,這時候茫然的勁兒過去,整個人又變得警惕起來。他乖乖地坐在大外科會議室的沙發上,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小背包,臉上卻沖大人們露出甜甜的笑容。但凡女性,總對漂亮乖巧的孩子充滿好感,寶寶兩腮圓圓的,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頂著一頭軟軟的小卷毛,要是背上再插一對小翅膀,整個就是個小天使,惹得一眾大姑娘小媳婦母性大發,圍著他稀罕得不行。有好心的小護士拿了蛋糕給他,小東西搖搖頭:“謝謝jiejie我不餓?!?/br>有醫生問他家在哪里,父母是做什么的,他就瞪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不說話。明臻從飲水機接了杯水喝,看著自己的一群同事圍著個不知打哪兒領回來的孩子,有點無奈:“不行報警吧,你們還真想領回家去養啊?!?/br>寶寶看著喝水的明臻,聲音軟軟的:“叔叔我渴了。”明臻放下水杯,又去接了杯水遞給他,看著那乖乖的小模樣,到底也是心里癢癢的:“要是找不到爸爸怎么辦?要不要先和叔叔住幾天?”旁邊的同事不高興道:“喂喂喂,不讓我們逗,你怎么自己開始逗上了?”明臻笑笑不說話,仔細觀察寶寶的表情,發現小東西雖然嘴角翹著,眼睛卻很靈活,明顯充滿警惕,像只遇到危險的小獸。他心說這孩子可了不得,不再逗弄,走到一邊去。寶寶被一群人圍著,目光卻不時落在他身上,見他看過來,又把眼神轉開。明臻越看越覺得這小家伙有點眼熟。他腦海里靈光一閃:“你剛才說你爸爸是不是姓沈?”寶寶點點頭。“叫沈嘉文?”寶寶眼睛瞪得更大了,過了一會兒,慢慢地點點頭。“他電話號碼呢?”寶寶報出一串數字,明臻趕緊掏出手機撥號,那邊卻一直占線。又撥了年曉米的電話,還是沒人接。他猶豫了一下,找出米瑞蘭的電話,撥了出去,結果那邊關機。明臻把寶寶抱起來,不理會身后同事的呼喊,跑出會議室。米瑞蘭不在辦公室。一旁的副主任聽說是找米主任,立刻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明臻耐著性子問,對方說主任上手術去了。雖然是在一家單位,但明臻和這位醫生不是很熟悉,對方的態度也讓他不放心。他抱著一臉警惕的寶寶在辦公室轉了一圈,忽然看見了桌面上的收據。明臻在腦外科病房的樓梯間里找到了正在打電話的沈嘉文。寶寶尖叫一聲爸爸,沈嘉文回頭,手機掉在地上,四分五裂。寶寶掙扎著從明臻懷里跳下去,撲到沈嘉文大腿上,再一次嚎啕大哭起來。沈嘉文摟著兒子,眼眶有些發紅。好久,忽然抬起手來在寶寶屁股上重重地拍了兩巴掌。寶寶愣了一下,哭得更厲害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清楚了,明臻雙手插進白大褂的兜里,嘆了口氣:“別太擔心,目前檢查結果不是沒什么問題么,先在醫院觀察幾天,三天過去沒事,基本就沒有大礙了。暫時性失憶也是正常的,這幾天別刺激他,好好休息,應該問題不大?!?/br>明臻看著沈嘉文腫脹的手臂:“趕緊去骨科拍個片子吧,等一下你過來找我,我給你處理下外傷?!?/br>沈嘉文點頭道謝,帶著寶寶離開了樓梯間。明臻看著他的背影,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腳踝有些酸痛。他苦笑了一下,轉身離開。作者有話要說:☆、18年曉米在醫院住了四天。他神智偶爾還是不大清醒,加上失憶,整個人有點混亂。受傷的事完全想不起來,家里人跟他說是從樓梯上摔下來了,他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也沒有再追問了。他還不知道自己和沈嘉文的事已經轟轟烈烈地讓全家人都知道了,連給沈嘉文發信息都是在被子里偷偷的,看在米家眾人的眼里,真是又好笑又心酸。福大爺雖然說讓家里人把沈嘉文趕遠點,但是一想到醫生說病人怕刺激,也只能無奈地默許了沈嘉文每天下午過來在年曉米床前坐一會兒。年曉米不敢表現得太親昵,兩個人都規規矩矩地坐在那里。沈嘉文右小臂尺骨骨裂,打了石膏,年曉米心疼壞了,小聲說回去要給他熬骨頭湯喝,還趁家里人不在,把姨夫燉好的天麻魚頭湯分給他。沈嘉文推說不用,年曉米說你替我喝吧,我吃不下,老是有點想吐。沈嘉文禮貌地推拒了。魚湯冷了,開始泛腥味兒。兩個人沉默地對坐著,年曉米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大。他覺得沈嘉文這兩天特別奇怪,好像和自己沒有以前那么親密了,他們明明是愛人,卻像陌生人一樣冷淡而疏遠。就算是在親人面前演戲,這戲也未免太真了點兒。愛人之間對對方的情緒總是很敏感,他能清楚地感覺到沈嘉文身上的那股疲憊和消沉,還有那些明顯的拒絕。他開始害怕起來。樓梯上摔下來什么的,他是不相信的,沈嘉文也在同一時間受傷,說是開車和人碰上了。哪里會這么巧。他們倆應該是一起被人打了。自己家這邊,不可能有人做這種事。只可能是沈父那邊。他什么都想不起來,也對過程并不好奇。他只想知道結果,但是看上去結果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