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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文開車很穩,捷豹又是好車,引擎聲幾乎聽不到,車里安靜得連空氣都靜止了似的。年曉米轉頭悄悄看沈嘉文,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映著一旁散著橙色燈光的車窗,冷峻里似乎被包裹上了一層淺淺的溫柔。心里忽然就難受得不行。好像有誰說過在對的時間遇到錯的人是一聲嘆息。沈嘉文難道真的只能成為他生命里的一聲嘆息么?他想起自己二十四年的人生里,似乎是第一次真的喜歡上了一個人,不是那種懵懵懂懂的依賴,不是那種似有若無的眷戀,甚至也不是春夢里那些刺激和心跳。就是,哪怕以后,能坐在一起僅僅是聊天,吃飯,都是快樂的。他想兩個人可以帶著淇淇去海邊拾貝殼,每一年,然后慢慢變成老頭子。年曉米不知怎么事情就變成了這樣,他認識他不過短短的幾個月,卻仿佛覺得,也許前二十四年所承受的寂寞,都只是為了和這個人相遇。沒有努力過的愛情都不是愛情。真的不想這樣,還沒有開始就放棄。沈嘉文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瞟了年曉米一眼:“怎么了?”“啊,那個,你需要兼職的會計么?”“兼職的會計?”沈嘉文一挑眉毛:“這是什么新興職業?”“就,就是……我可以幫你查賬……要是,要是你信不過自己的會計的話……”年曉米結結巴巴地出口,心里又開始一下一下,咚咚咚。沈嘉文有點好笑的樣子:“我可以找專業的事務所啊,為什么要找你?”“我的CPA證快考下來了……熟人不是好辦事么……”年曉米聲音漸漸低下去,那一點臨時湊出來的勇氣,好像被車里的暗影一點點吸走了。沈嘉文沉默了一下:“你很需要錢?”“誒?”“像你們這樣,剛進社會,工作沒幾年,沒什么積蓄,但是又要為結婚準備房子,父母上了年紀身體開始不好,肯定很需要錢。”“結婚什么的……”年曉米不敢說我其實不會結婚,但是確實需要買房子是真的,房價這些年一直在抬頭,感覺完全沒有往下走的希望。估計再拖幾年,連間平房都買不起了。沈嘉文考慮了一下,他確實需要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幫他看一看賬,以前不是沒出過會計聯手從店里往外整錢的事,還有人跟廚師合伙從庫房簽假單偷運貴重食材。現在人心越來越黑,防著點總是沒錯的,況且多花不了他幾個錢。“你真的行?改天證件拿來我看看吧。不過話說在前面,不可能讓你拿跟店里會計一樣的工資,沒幾個錢,你也要做么?”沈嘉文眼神有些狡詐。年曉米雀躍起來:“能賺個零花就行了。你看著給吧。”“那行,一月一次,你放假時有時間就過來吧,直接來我辦公室,不要說給其他人知道。”“好,好的。”沈嘉文看著他,有點好笑:這人是怎么活到這么大的,別人說什么是什么,吃虧上當都毫不自知。“對了?有多少錢啊?”年曉米追問。“一月五百,行么?”還成……做零花夠了,他本來也只是為了多接近沈嘉文。“你還沒說,怎么這么著急賺錢?”年曉米認真思索了一下:“我想給我媽換套大房子,老房子供暖不好,怕她做了病。”沈嘉文點點頭,有點感慨,現在的年輕人里,這樣懂事孝順的,不多了。瞄了年曉米一眼,還是帶著那副黑框大眼睛,老實,有點呆,有點傻……很孝順。這樣的男人,是最容易被女人耍的。沈嘉文有點感慨,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到現在還沒對象,估計以后也是個要靠相親才能結婚的。知味居門前還是滿滿登登的,沈嘉文把車隨意往路邊一靠:“一起進來吧,你喝點什么?”“不,不用了。”年曉米不大好意思。“還是用點東西吧,天太冷,容易感冒。”年曉米只得跟著下了車,身上的那點熱氣被冷風一卷,沒了七七八八。他縮著腦袋跟在沈嘉文后頭,發現他只穿一件米色的長風衣,連帽子都沒帶,心里就有點擔心:“你不冷么?穿那么少……”沈嘉文隨意嗯了一聲,大廳里的領班迎上來:“沈總。”“淇淇呢?”“您辦公室呢。”“有姜茶沒有,送一壺上來。”“有,今天是用蜂蜜調的,可以么?”“隨意。”年曉米尷尬地跟在后頭,感覺自己像香港電影里黑幫老大身后的馬仔。幾個大廳門口迎賓的禮儀小姐好奇地打量著他。年曉米又縮了縮。沈嘉文的辦公室在四樓。北方人忌諱這個數字,因為跟死諧音,他倒是不在乎,南方人說四對應七個唱名里的“fa”,還有發財的意思呢。找風水先生來看,對方問了他的八字,連道恭喜,說他命重,壓得住,能來財。沈嘉文其實是不信這些的,做生意走個形式圖吉利而已。不過好話誰都樂意聽,他也就一笑而過了。淇淇在長沙發上睡著了,蓋著一件厚外套。旁邊方致遠翹著二郎腿捧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見到沈嘉文,一笑起身,聲音壓得很低:“可終于來了,相親怎么樣?”又看見他身后的年曉米,露出驚訝的神色:“這位是?”“一個朋友。”沈嘉文簡明扼要,也壓低了聲音。“怎么是你?小何呢?”方致遠一哂:“總不好讓一個女孩子大冷天的走夜路回去。”沈嘉文不說話,摸摸淇淇的小臉,把他露出來的小手塞回外套里去。這時漂亮的迎賓小姐端了一只陶罐和一個籠屜上來,輕盈地扭腰俯身,幫三人盛湯布菜。沈嘉文眉毛一挑:“服務生呢?”姑娘一驚,輕聲答道:“啊,樓下客人多,忙不過來。”言罷微微垂頭,有點委屈的樣子。沈嘉文掃了一眼她旗袍高高的開叉,大腿挺白的。方致遠只是淡淡瞟了那姑娘一眼,伸手端了湯來喝,卻順著碗沿兒瞄年曉米,上上下下地。姑娘好一會兒才走出去,沈嘉文喝了口蜂蜜老姜湯,嘗了一口蒸餃,西葫蘆雞蛋餡兒的,鮮而不咸,當宵夜吃剛剛好。見一旁年曉米有點打蔫兒,就催他:“趕緊喝口姜湯,驅驅寒。”方致遠噗地笑出來。沈嘉文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你小聲點,別把我兒子吵醒了。”方致遠憋笑憋得寬闊的雙肩微微發抖,好一會兒才喘出氣來:“沈總桃花可不少啊。”“屁,都是爛桃花。”沈嘉文不動聲色地搖頭。年曉米嘴里干巴巴的,本來就清淡的蒸餃吃下去簡直沒了味道。沈嘉文一碗姜湯喝完,抬頭看年曉米:“吃完沒?”“嗯,哦。”年曉米把湯一口灌了,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