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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確實要精打細算著用。 他的話說到了點子上,楚驚瀾投來一個贊賞的眼神,跟著說道:“最近幾年龜茲憑借著絲綢之路賺得盆滿缽滿,在軍備和兵力上大有增進,已不再像當年那般不堪一擊,你們切不可大意。依朕看來,若要取勝唯有分頭襲擊,同時擊破。” “陛下的意思是……” “三城距離相隔不遠,布兵均勻,已經形成連橫之勢,任何一城受到攻擊都會引來其他的援軍,我們兵力偏少,萬一再被夾擊后果不堪設想,倒不如同時發動攻擊,這樣兵力的差距就在可控范圍之內,亦不會有后顧之憂。” 楚崢河沉吟須臾,道:“皇兄所言極是,正所謂以不變應萬變,我們要成為掌控局勢的這一方,不能讓他們占盡先機。” “可就算臣與郡王分開,尚有一城無人領攻,陛下,您不是打算……” 夜懷禮唯恐楚驚瀾會說出御駕親征四個字來,都忘了身為臣子的禮數,就這么屏住呼吸看著他,他了然一笑,徐徐道:“國舅忘了,春季科舉選拔了不少青年才俊上來,武狀元衛瑭既武藝高強又飽讀兵書,或可一用。” 是了,他怎么忘了這一茬,朝廷現在已經吸收了不少新鮮血液,不再是去年楚驚瀾剛接手時無人能用的局面了。 夜懷禮垂下頭道:“是臣疏忽了。” “無妨。”楚驚瀾擺了擺手,對他們二人道,“不過畢竟實戰經驗不多,又是第一次領兵,你們要嚴加規導,以免出了岔子。” “臣省的。” 人已定下來,剩下的就是有關物資配備的問題了,稍后他們又仔細地討論了一會兒,直到徹底敲定之后幾人才告退,臨走之時楚驚瀾特地叫住了夜懷禮。 “你去央兒那里看看罷。” 夜懷禮眉頭微微一動,道:“臣知道了。” 往年都是夜懷央送他離家,這次她身體不好無法相送,必定要別扭一陣子,為了讓她安心,他是該去跟她告個別。 思及此,夜懷禮調轉方向朝太極殿走去,身形如風,留下水墨般的淡影。 他這一去還真是找對了時候,夜懷信剛好也在這,月牙把他領進殿內的時候兩人正圍在搖床邊逗楚襄玩,細細聽去,對話簡直讓他哭笑不得。 “哎?他怎么朝我懷里撲?” “襄兒,娘在這里,那個是舅舅,別認錯了!” 夜懷禮的臉頰抽動了幾下,隨后掀起珠簾走了進去,果然看見楚襄攀著搖床晃晃悠悠地朝夜懷信那邊爬去,夜懷央把他抱回來坐好,沒過幾秒又開始蹬腿,簡直鍥而不舍,若論活潑好動恐怕整個夜家都沒他這樣的。 很快夜懷央就放棄同他講道理了,干脆把他往夜懷信懷里一塞。 “那你去吧,聞聞他有沒有娘香。” 楚襄咯咯直笑,用剛剛吃過的小肥手去抓夜懷信的鼻子,口水沾了他滿臉,他狼狽地閃躲著,楚襄反而更加興奮,又留了一串晶瑩在他的衣襟上,他欲哭無淚,只得向夜懷央求助。 “姐,快把他抱走,求你了!” 夜懷央這甩手掌柜當得甚是開心,不但不幫他還佯裝無奈地說:“誰教你跟我長著同一張臉?沒辦法,等他玩夠了的吧。” “那我就沒法出去見人了!”夜懷信手忙腳亂地扯下那只肥手,一抬頭看到了夜懷禮,霎時眼睛一亮,“大哥,救我!” 夜懷央詫異地回過頭去,看見那道英挺的身影頓時喜笑顏開。 “哥哥,你怎么來了?” “來看看你和襄兒。”夜懷禮說著走到了搖床邊,素來冷峻的面容竟顯出一抹慈愛來,“襄兒越來越調皮了。” “就是呢,大哥快幫我好好教訓一下他。” 說完,夜懷央迅雷不及掩耳地把楚襄挪到了夜懷禮手中,他連忙攏住,只覺得懷里像是多了個沉甸甸的小rou球,比平時握的劍還重,仔細打量,紫色對襟小衫下頭都快遮不住了,肚子上那圈白花花的rou已經露了一半出來,煞是好笑。 偏偏楚襄也由他這么看著,完全不像剛才那么鬧,只是安靜地吃著自己的手,偶爾抬起白嫩的小臉瞅著他,又圓又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牽動細長濃密的睫毛,愈發顯得玉雪可愛,讓人疼到了心坎里。 夜懷禮突然就想起小時候的夜懷央了。 她出生的時候他已經八歲了,正是什么都懂一點的年紀,看見自己母親的肚子慢慢脹成球又突然癟了下去,接著兩個一模一樣的粉團子就來到了他面前,其中一個睜開眼就對他笑,雖然皺皺巴巴的,但他立馬就喜歡上了。 后來那個粉團子漸漸長大,會走會蹦了,越發愛粘著他,軟乎乎的小身體總往他懷里蹭,也很沉,就像現在的楚襄一樣。 真是時光如流水,粉團子都生了小團子了,若說他有什么無法滿足的,那一定是楚襄的長相了——全被那男人帶跑了,一點兒沒遺傳到央兒。 盡管如此,他還是喜歡得不行。 “襄兒,這是大舅舅,認不認得?” 夜懷央引導著他,他歪著頭瞧了半天,忽然咧開沒牙的小嘴笑了,還把濕乎乎的手指頭往夜懷禮嘴邊送,像是要給他吃似的,夜懷央登時醋意大發。 “娘平時要吃你都不給,偏給舅舅吃!” 夜懷表面上無奈,心里卻樂開了花,抽出一只手摸了摸楚襄的腦袋,道:“襄兒乖。” 說罷,他抱著楚襄在旁邊坐下,楚襄好奇地玩著他腰間的配飾,不吵不鬧,于是幾個大人聊起了正經事。 “央兒,你的腰怎么樣了?” 夜懷央淺笑道:“已經好很多了。” 又來了,每次問她都說好,可這吃藥綁束帶也有小半年了,不知道還要弄多久,看她抱楚襄都很費勁,一舉一動也沒從前靈活,夜懷禮的心實在揪得難受。 她以為他不知道,當年就是為了要給他買生辰禮物才不小心被白蓮教拐走的,自此落下了病根。 夜懷禮胸中郁郁,夜懷信并沒有察覺到,反而奇怪地問道:“大哥,你不是跟陛下他們商議軍機要務去了?怎么有工夫過來?” “已經商議完了。”夜懷禮頓了頓,垂眸看向懷中的楚襄,“明日我和郡王就要帶兵趕赴秦陽關了,恐怕不能參加襄兒的周歲禮了。” “走得這么急?”夜懷央微微一驚,為楚襄擦口水的手也停下了,“西北風沙連天,常有沙蛇等毒物出現,你行軍的時候一定要小心,正好一會兒陸珩還要來送藥,我讓他拿點特制的解毒.藥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