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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字赫然印在其上。 這是什么意思? 她急急翻開來看,好幾頁都有篡改過的痕跡,按照被改過之前的痕跡來看,她侍寢的日期與腹中孩子的月份根本對不上,剎那間,她腦子里電閃雷鳴,轟聲一片,再抬起頭時已面色灰敗,環著腹部的手亦抖如篩糠。 是誰?是誰偽造了一本這樣的起居注欲置她于死地? 就在白芷萱渾渾噩噩難以言語之際皇帝又開口了,聲音極輕極寒,似暴怒迸發前那駭人的平靜。 “先是王雅茹落水,夜懷央中毒,然后是篡改起居注,再加上白家數次謀殺不成,楚驚瀾反而派人去嶺南救白行之,白芷萱,你還有什么話說?” “皇上,這都是夜懷央的詭計,是她想為宸妃和楚驚瀾報仇才陷害臣妾的啊!”白芷萱手腳并用地爬過去抱住了皇帝,卻被他狠狠甩開。 “多虧你死咬著這個不放,不然朕也不會去審夜懷央,更不會得到這本起居注!”皇帝抬手覆上白芷萱的腹部,寸寸往下施壓,“朕忘了告訴你,王雅茹死的時候懷了朕的骨rou,當初送她去瀾王府是要她爬上楚驚瀾的床,然后用這個孩子牽制他,沒想到朕的好皇弟事先將了朕一軍,白芷萱,你就帶著他的孩子先去吧,朕答應你,會很快送他下來與你相見。” “不,皇上,不是這樣的!這是您的親骨rou啊!” 白芷萱雙目圓瞠,神情駭亂,欲爬起來替自己伸冤,冷不防被一只大手攫住了頸子,隨后遽然收緊,掐斷了所有空氣來源。她立刻瘋狂地掙扎起來,手腳到處亂抓亂踢,身側的人卻巋然不動,用那雙浸了冰的黑眸盯著她,寒至徹骨。 “皇……皇上……” 她勉強吐出幾個字,喉嚨劇痛,面皮紫漲,淚水與唾沫流得滿臉皆是,已不受控制,皇帝眼中顯出嗜血的厲色,手勁漸漸加大,沒過多久床上撲騰的動靜就弱了下來,隨著更漏點滴散盡,最終歸于一片死寂。 皇帝站起身來,接過侍衛遞上的帕子擦了擦手,袍擺輕揚間人已在五步開外,頃刻就將那具死不瞑目的尸體扔在了身后。 “把她處理好,若漏了風聲,自行提頭來見朕。” “屬下遵命。” 侍衛弓著身子往后撤去,一晃便不見了,皇帝走出大殿,行至院中回首望去,窗格之上黑影忙碌如梭,輕微的窸窣聲過后燈就黑了,于是他轉身步出了冷宮,眼中那一縷陰鷙狠辣終被夜色重重覆蓋,不復得見。 皇帝并沒有想到,僅僅兩個時辰之后,遠在皇城外的楚驚瀾就已得知了這個消息。 瀾王府書房。 “六年不見,楚桑淮真是越來越喪心病狂了。”陸珩斜勾著嘴角,目中滿是譏諷,卻陡然一轉看向了楚驚瀾,“怎么,夜懷央聽到這個消息沒開心得蹦起來?這可是她布的好局,收獲頗豐啊。” 楚驚瀾淡淡道:“她還不知道。” 聽聞此言,陸珩的臉色竟好看了些,“不知道才對,她到底是個外人,你我都該謹記這一點。” 楚驚瀾默然抬起頭與他對視,眸色清冷,似一泓卷著漩渦的冽泉,讓人瞧不透那幽深的泉心到底藏著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白芷萱:領便當啦!再見啦各位! 夜懷央(點手指):人家還沒玩夠…… 楚驚瀾:謝家王家你挑一個,本王拎出來給你玩。 夜懷央雙眼發光地撲了上來:我要玩你! ☆、第37章 拜見 平時夜懷央在家里要處理許多事情,早上都是雷打不動辰時起床,來到王府之后反而沒了規矩,今天若不是月牙在外頭等急了去叫她起床,她恐怕還醒不來。 “小姐,今兒個您和王爺依禮要進宮拜謁太后,可耽誤不得,快清醒清醒。” 夜懷央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也不穿衣,就盯著身側的被衾和枕頭,似要將其盯出個洞來,而月牙已經迅速從水盆里擰了條濕帕子來,她接過來擦了擦臉,隨后才慢條斯理地進了盥洗室,沒過多久,里頭傳出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月牙,我像不像瀾瀾?” 月牙滿腦子霧水,轉過頭朝銅鏡望去,幾秒過后忽然捧腹大笑——夜懷央正頂著兩只明晃晃的熊貓眼! “都怪那個唐擎風,大半夜過來敲門。”夜懷央打著哈欠坐到了妝奩前,任由月牙為她涂脂抹粉,只叮囑了一句,“上個淡點的妝。” 月牙愣了愣,不解地問:“小姐,不把黑眼圈遮一遮么?等下還要見太后呢。” “就是因為要見那個老妖婆才這樣。”夜懷央面上揚起嘲弄之色,旋即閉目養神不再說話。 梳妝完畢之后夜懷央移步來到花廳,剛進門就看見楚驚瀾坐在大理石圓桌旁,蟒袍玉帶,雁冠青笄,襯得人俊美無儔,教她挪不開眼,竟像個花癡般生生杵在了門口。 “還不過來。” 楚驚瀾掀起眸子望向她,如料峭春風般夾雜著絲絲縷縷的清冷,她仿若不覺,施然落座于他身旁,彎著新月般的眉眼對他道:“夫君早。” 屋子里的婢女們被她如此大膽的稱呼驚了一跳,豈料楚驚瀾并沒有呵斥她,默默飲完杯中牛乳就起身離開了,看方向是朝大門口去了。夜懷央獨自留在花廳用膳,舀了兩口粥之后也沒了胃口,瞅了眼桌上十幾碟幾乎沒動的菜,她叫來了旁邊的婢女。 “平時王爺早上也吃得不多?” “回王妃的話,王爺三餐都吃得很少,有時甚至不用早膳。”婢女聲音頓了頓,又笑著補充了一句,“不過王爺今天待在飯桌上的時間比以往長多了,想是在等王妃呢。” 夜懷央抿唇一笑,嬌容滿含悅色,卻沒再問什么,放下手里的銀勺也出了門,玲瓏身姿似水墨畫上淡去的遠景般逐漸消失在重重門扉之后,不久便聽見駿馬長嘶,鞭聲迭起,想是兩人已乘車前往內皇城了。 一路桃紅柳綠,蛺蝶翩飛,兩人卻都沒什么心思欣賞。 從很早之前開始,每一次進宮就成了對他們演技的一場考驗,楚驚瀾要對著弒父殺母的元兇微笑致禮,夜懷央要與自己所愛之人形同陌路,期間全靠隱忍二字獨撐。離開這座吃人的金玉牢籠之后夜懷央就算解脫了,私下相處的時候她可以對楚驚瀾肆意親吻擁抱,在他身上找到慰藉,可楚驚瀾卻無法解脫,大仇一日未報他就要帶著面具過一日,同時還要提防著懸在頭頂那把隨時都有可能會落下來的刀,六年了,這上千個漫漫長夜他是如何度過的? 每想到此她都覺得心痛如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