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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無論走到哪兒,都有侍衛跟著就是了。這幾天林辭卿眼皮總跳。按家鄉的習俗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他剪了紅紙睡前壓在右眼上,卻一點用也沒有。他不得不想起在外征戰的秦寄……倘若真的有災禍,是會應在秦寄身上,還是太子身上?林辭卿疲倦地扔開手里書卷,面前棋局也陷入了死局。白子游龍被斬,黑子布局太散,怎么看都是兩敗俱傷的結果。走不活了。林辭卿心煩意亂。“我去城樓上看看。”林辭卿隨手拿起柄紙傘,“嘩啦”一聲撐開,走進雨中。“……公子留步!”然而意外的是,他身邊五六名侍衛居然同時攔了過來:“……今天雨大,辭卿公子還是就留在宮里,不要亂走的好。”林辭卿蹙眉,“無妨。我有些事,要去城樓上看一看。”然而侍衛意外地堅持,竟不易察覺地擋住了他的前路:“公子不要讓小人為難。”那公事公辦的神情中竟然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怎么回事?林辭卿心中生疑,這些天來他想去哪里幾乎從未受過阻攔。城樓也不是第一次去了,為什么就偏偏今天不行?再聯想這幾日這些侍衛總背著他竊竊私語,仿佛十分緊張什么……難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林辭卿神色不動,放緩了一些語氣,讓步道:“那我只到東華門便回來,這總可以吧?——這幾天下雨太悶了,我有些喘不過氣。”侍衛們面面相覷,顯然都知道不久前林辭卿哮喘發作鬧出的那陣仗。倘若真的惹出什么事,秦寄一旦回來,他們誰都承擔不起。僵持半晌,為首一個終于松口道,“辭卿公子,請。”雨越下越大,一路上卻遇到了不少宮人。他們步履匆匆,神色各異,有些偷偷瞥過林辭卿一眼,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他們有什么事在瞞著我。林辭卿心中道。越往前走,漸漸響起了陣隱約的喧鬧聲。林辭卿眉頭微蹙,想走近去看發生了什么。一個遠處的宮人卻匆匆走過來,對他身邊侍衛耳語了幾句,侍衛頓時臉色大變,橫劍攔住了他。“放我過去……我要見林大人……”“你們這般做,是要成為天褚的罪人哪……!”“……林大人,林大人……”有人在遠處嘶聲裂肺地大喊,林辭卿聽得模模糊糊,只覺這聲音仿佛有些熟悉,像從前共過事的某位同僚。“怎么回事?”林辭卿轉身問。“公子請回吧。”侍衛一句話也不答,只模棱兩可道,“前面……前面發生了些暴亂,公子不宜再往前走了。”林辭卿微微一笑,冷淡道,“我要去哪里,秦寄都奈何不了,你還想管?”說罷身子一側,就要繞過侍衛,橫闖過去。“公子莫要小人難做!”五六名侍衛卻是同時包抄過來,將他圍在了中間。遠處的呼聲已經很低了,似乎那個大臣也被宮人強行架了起來,往外拖去。但他仍然執拗地不住在喊:“……林大人……”順著風,聽得時隱時現。林辭卿臉色一變,眸光如冷劍,剎那間氣勢逼人,低低斥呵道,“給本宰讓開!”“……公子——”侍衛正欲說什么,林辭卿卻驀然閃身,將手一橫,“唰”地拔出他腰側冷劍,猛地比在侍衛脖頸。他一手抓著侍衛擋在自己身前,一面慢慢地往外挪去:“讓他們讓開!”在場所有人瞬時都驚呆了,如何都沒想到林辭卿這么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竟然有這樣利落的一面。都不知該如何是好。見他們不動,林辭卿手中長劍往回收了收,侍衛的脖頸被劃出道細小的傷口,有血絲緩緩滲出。——這一招,還是當初秦寄親手教給他的。夏日的晌午,蟬鳴不休。小小的后院里,秦寄站在他身后,教他如何握劍,如何鎖喉。少年人堅實炙燙的胸膛緊緊貼著他,隔著薄薄的雪白的單衣,林辭卿甚至能聽到那一下又一下有力的心跳。那時,秦寄開玩笑說,“倘若阿卿以后成了清官良臣,必有許多jian佞小人把你當做rou中刺,眼中釘。只這一招,就可保你性命無虞。”林辭卿再一次低呵:“——讓開!”侍衛額角覆上層密汗,緊張地看著同伴們。對峙半晌,其余五名侍衛慢慢散開了道縫隙。林辭卿緊緊抓著人質,緩步走出去。他臉色沉靜鋒利,眸中似有冷劍,經過最后一個侍衛身旁的時候,他甚至微微笑了一聲:“本宰兩個月內一連削藩十二親王的時候,你們還不知在何處甩棍子呢。”他帶著侍衛倒退著走開了幾步,然后在大約百米后,低低道了聲“得罪了”,便猛地手起劍落,在侍衛右肋處狠扎一下,將他推開,自己迅速朝另一個方向跑去。他追上了那個想要見他的老尚書,見到他瞬間,老尚書幾乎老淚縱橫,不顧一切地嘶聲朝他喊到:“……林大人!上城樓,快上城樓!”林辭卿片刻不停,徑直朝城樓而去。城樓下出乎意外地守了許多士兵,禁宮首領親自穿了盔甲在巡視,所有人都是一副大敵當前的緊張感。林辭卿乍一露面,士兵們都震驚地看著他,林辭卿握緊劍,不住喘息,背靠著墻緩緩停了下來。同樣目光警惕地看著周圍。但令人沒想到的是,那禁軍首領一見到林辭卿,居然瞬時眼眶就紅了。不可置信地死死盯了數秒,確定真的是林辭卿后,他一個堂堂七尺男兒,驀然當眾落淚,重重地跪地一叩頭:“——林大人,臣禁軍總指揮使沈沉鶴,懇請您救天褚百姓性命!”此話一出,所有剛才還在徘徊的士兵瞬時也都扔掉兵器,單膝跪地,統一地高聲道:“求林大人救天褚百姓性命!”林辭卿一怔,不明所以的望著這一切。禁宮指揮使眼眶通紅:“林大人,王上親征遇襲,目前生死不明。三日前胡人突然圍城,城內剩余兵力卻不足一萬……我已經要守不住了!”林辭卿下意識往城樓上走去,最先映入他眼中的,卻是大片燒焦的土地,和折倒的,沾染著鮮血的軍旗。在更遠處,胡人扎營的地方,還掛著鮮血淋漓的幾個頭顱——是天褚派出的使者被殘忍斬殺后割下的。林辭卿手指攥緊,只覺一股血氣直往上涌,幾乎忍不住再次捂嘴咳嗽起來。指揮使雙目含淚,抱拳跪地道,“林大人,王上現在不在宮里,下落不明,生死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