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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螻蟻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7

分卷閱讀97

    柏說完還朝后視鏡得意地挑了挑眉,好像覺得自己出了個了不起的主意。

林錦的腦門突突地發脹,恨不能打這個快三十歲還不長進的二傻子一頓,深呼吸平復了下心情,重新閉上眼。

眼不見為凈。

芳姨沒有兒女,全副身心都撲在他們兩兄弟上,林川柏算是她一手帶大,自己呢,勉強算半手,感情不可謂不深,甚至可以說替代了很大一部分他們成長中母親這一角色也不為過。

但她畢竟不是他們真正的母親,當孫媛媛想要當一個好mama時,那之前她所有的盡心盡力和親密無間都瞬間成了一種罪過,而且越好越是錯。

這些話要他怎么跟川柏說?

你的mama不過這樣一個自私自利的人。

你念念不忘奉之如母的家傭是你親生mama趕走的。

這些話要怎么說出口。

房子確實如林川柏所說,太大了。

林雄在時林錦從來沒覺得,林雄養了只狗,叫做黑虎,老跟在他屁股后邊跑來跑去,孫媛媛不讓狗進屋,它就乖乖趴在門口的臺階上曬太陽,花園里還種滿林雄親自侍弄的花,四季都開得滿滿當當,每次來時總是感覺熱鬧。

但現在黑虎走失了,花園里的花也一片衰敗,在如此盎然的春天居然顯出幾分蕭瑟。

孫媛媛老了很多,但仍然打扮精致,頭發整齊地梳著,披著一張粉色蝶穿花披肩,臉上妝容得體。

林雄在時不許吃飯的時候說話,林川柏總像只黃雀一樣嘰嘰喳喳個不停,從小到大不知道被罵過多少次,現在沒人管他了,他卻再沒有說話的興致。

一頓飯吃得沉默無言。

林川柏那個手殘不小心把雞湯潑到身上,等不及吃完飯就回房去洗澡,偌大的餐桌只剩下孫媛媛和林錦兩個人,林錦一口一口夾著菜,眼睛看著前方骨碟出神。

“你們是不是想,要是死的是我就好了。”

林錦從來不知道他媽的聲音能這樣好聽,在空蕩蕩的餐廳里像金石相碰。

他抬起臉,神色迷茫,“媽,你說什么呢?”

孫媛媛嗤笑一聲,沒再接話。

晚上林川柏住在這邊,林錦直接把他的車開走,一路臉沉的像水,竭力控制車速也一度飆到一百五。他直接把車停到陸重家樓下,上樓按門鈴陸重剛打開門就被一把抱住。

陸重莫名其妙地拍了拍林錦的背,張池本來癱在客廳沙發上也坐起來瞪大了眼,陸重看似乎暫時沒有放手的跡象就這樣半拖著林錦回了自己房間,并給了張池一發警告的眼神。

直到他們坐到床上林錦還是沒有松手,他的胸口像突然開了個孔,被穿堂的風扯得七零八落,只有抱著懷里這個人好像才能好受一點。

他無法否認在聽到那句話時,他心底那一閃而過的慌亂。

被說中的慌亂。

再巧言令色也無法掩飾他根本就是跟孫媛媛一樣的人,自私而利己。他變成了小時候發誓千萬不要的成為的樣子,有多討厭她就該多討厭自己。

林錦的手越收越緊,陸重快要喘不過氣來,卻忽然松開,林錦滿臉歉容。

“對不起,弄疼了嗎?”

“沒有”,陸重脫了鞋盤腿坐上床,林錦改為把陸重的手握在手心。

陸重的右手手背和手腕處有淺淺的疤痕,是那次在梅園被燙傷,他曾經無數次夢到那天的場景。他當時猛然被嚇到,愣神過后卻已失去上前的立場,而后更是猶豫不決。

夢中他像一個旁觀者,用盡全力想往陸重的方向跑,卻阻在一堵透明的墻,只能眼睜睜站在那里看著那盤滾熱的菜湯灑到陸重手上,一幀一幀慢動作,沒有顏色,像是老式電影。

他還看到那個當時年輕的自己,眉目間明明滿是躊躇,卻幼稚地自以為冷漠。

他曾小心地問陸重痛不痛,陸重正在打一個小游戲,很隨意地掃了一眼,說早就不痛了,說完又繼續和屏幕上那只蛇斗爭。他可以看出陸重是真的一點也不在意,甚至不會回想燙傷的緣由,可是他卻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林錦拉起陸重的右手,輕輕吻了吻那疤痕,然后欺過去碰陸重的嘴。

與其說是發泄,不如說是尋求撫慰。

陸重的手摟上林錦的背,放任那躁動的舌在自己嘴里掃蕩,懷里的人漸漸平靜,親吻變得黏膩而濕熱。

吻畢,兩個人都有點氣息不穩,卻無關欲望,雙雙倒在床上,林錦仍然像抱個大布娃娃一樣把陸重抱在懷里,陸重姿勢有點不舒服,卻也沒掙扎。

陸重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林錦素來不喜袒露心事,聞言條件反射地回道:“沒什么。”

陸重沒再追問。

時間久到他都在想這人不會這么著一晚上吧,腦袋持續放空,手無意識地輕拍。

安樂明天回家,得從山莊買只雞回來燉給她補補,上次看到都瘦了,燉半只炒半只。童子雞也不錯,可以拿蔥油燜,要不要給余風也抓幾只,殺了真空包裝順豐給她。

陸重腦子里想了好半天有的沒的,忽然聽到林錦說:“我媽今天問我是不是寧愿死的是她。”

背后有一搭沒一搭的手頓時停住。

陸重一時不知該怎么回答,林錦已經繼續說下去:“最可怕的是,我竟然真的這么想過。”

心里想和被人說出來感覺像兩碼事,惡毒的念頭誰人不曾起過,只是付諸實際的人少之又少,但一旦被說出口,就像打破了某種奇怪的界限,想也變成不再單純的想。有句話叫至親至疏夫妻,對父母和子女來說,至親至疏四個字似乎也當得上,可能因為同樣親密太近,期待太盛,所以格外容易心生裂隙,有的轉瞬即忘,有的卻經年難愈。

陸重實在不知該如何解慰,好在林錦也不需要從他這里得到答案,說完松快了些,吐了口氣,沒再開口,只把臉深深埋在陸重頸邊。

林錦直到快12點才離開,他們還沒有一起過夜過,陸重以為他會賴一晚上,還在糾結這床這么小很容易差槍走火吧要不要答應時,林錦說要走了。

林錦當然是想留宿的,但他認床,平日出差帶上家里的床單被套都只能睡著半宿,明天要開股東大會,他不敢睡不好影響精神。

赧然道:“我有點認床,明天早上要開會。”

他略微有幾分不自在,好像這是個特別丟人的毛病,他們此時離得很近,幾近鼻尖對鼻尖,陸重被他的表情弄得心軟軟的。

“那你回去早點睡啊。”他輕聲說。

出去時張池已經不在客廳,陸重送林錦到樓下,剛上樓掏鑰匙準備開門對面的門就打開,張池臉上的表情跟便秘了一樣,憋半天也沒憋出個一二三,最后哼出來一句:“你倆在一起了?”

陸重想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