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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苑敏銳地注意到了他口中的‘代替’兩個字,“你的意思是,不加魚翅了?”“……”宋阮本下意識地想要反駁,但是仔細想想他的確是這個意思,便點了點頭。楊苑聞言,慢慢地把身板給坐直了,他看了看食譜、又看了看面色平靜的宋阮,“我是不太懂做飯……但是剛才吃的那兩壇里,魚翅整整擺滿了一層。我猜,這個對佛跳墻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一環吧。”宋阮沉默不語,看起來很是苦惱的樣子。他也的確不知道,該如何向楊苑說起。“既然很重要,那就不要舍棄吧。也許可以有別的辦法。”楊苑并沒有追問他原因,抬起一只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發,語氣溫柔地安慰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宋阮有些沮喪,“要么是鯊魚要么是雙頭花魚,沒有別的替代品了。”楊苑微微沉思,半響后,他緩緩抬起頭,眼眸閃爍,“那要不然,就用雙頭花魚來做。”宋阮:“???”楊苑輕輕地笑了起來,揶揄道,“你忘記了?不管黃鶴仙還是紅鶴仙,他們都沒有一件、我們擁有的東西。”“不周山雪水。”不周山在人間的地位非同一般。相傳,它是人界唯一能夠到達天界的路徑,只可惜不周山終年嚴凍積雪,凡夫俗子所不能及。[2]而掩蓋在不周山山體上的那一層雪被,長年累月下來,也沾染了神山的靈氣,故而在陳員外的鑒賞會上,宋阮的那道清蒸桂魚一致獲得了眾人的喜愛,其中的原因就是作為主食材的那條桂魚,在不周山雪水里自由自在地活了好些日子。“若是我捉來一只雙頭花雌魚,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六……”楊苑眼中含笑,悄然地捉住了宋阮的手。他輕輕地笑道,“你打算給我什么獎賞呢?”第64章對于宋阮的愿望,楊苑從來都是有求必應、說到做到,這一次的雙頭花魚養殖場也是一樣。上次他從劉掌柜那里搶過來的珠寶箱還沒完全用完,他索性用這些東西買了一處房屋,這屋子沒別的好、里面的陳設都是極其破舊的,但是楊苑就只看中了一點——房屋里有一片人工挖鑿的大池子,因為沒有人打理,所以已經荒廢了許久,里面全是泥巴和碎葉。不過也正因它是干涸的,所以不需要費力地把水從里面抽走,只要叫人來打掃打掃就行。而且這里還有一個很大的優點,它是私宅,只要叫仆人們看守好,一般人是不能闖進來的,這也極大地增強了養殖池的隱蔽性。解決了場地的問題,楊苑又去了一趟東海,那里盛產蝠鲼,這個季節經常會出現在東海區域。而且東海靈氣比較充盛,養出來的蝠鲼往往會比別處要更好一些。楊苑踩在一望無波的海面上,像是如履平地。他一身白衣,帶著咸味的海風徐徐地吹了過來,將他的衣擺吹出了浪花翻滾的形狀。若是一陣急風,海水便帶著晶瑩剔透的白色泡沫不輕不重地涌了過來,泡沫濺在他的腳上,打濕了他的衣角,在上面留下了隱隱約約的水漬。在他腳下,透過澄凈透藍的海水,是一大片五彩斑斕、美麗又壯觀的珊瑚礁,在那些礁石之間,時常有成群的蝠鲼從中穿梭,歡快地捕捉著自己的獵物。楊苑雙手環胸,冷眼審視了一會兒,還是摸了摸下巴,從里面挑了兩只體型偏小、不太強壯的雄雌蝠鲼,一手提著一只蝠鲼的尾巴,噠噠噠地駕著霞云回家了。他回來的時候,宋阮正拿著小玉凈瓶往大池子里傾倒,水漸漸地漫過了池底,慢慢地能沒過小孩的膝蓋……宋阮蹲在池子邊,一邊倒水一邊發呆。看門的下人他已經選好了,是宋家的家生子——四個年輕氣壯的小伙子,從前還服侍過他一陣子。他一開始還擔心這些青年年少氣盛、干不來這些枯燥無聊的活。但是沒想到幾個小廝都很踴躍,在宋阮再三強調了是去守一間空宅子后,也依舊積極地不得了。這些小年輕的算盤也打得挺好,看大門這樣輕松的活,離南山飯館又近,他們換班后還能去那里蹭一頓飯,畢竟宋阮的手藝現在快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在京城,你要是沒聽說過也沒去嘗過南山飯館的菜,就實在不算是個京城人。現在池子是收拾好了、看門的人也找好了,只差楊苑把蝠鲼帶回來了。宋阮想到這里,心里又開始搖擺不定了起來。“噗嗒——”他心不在焉地蹲在那里,忽然冷不丁地被濺了一身的水珠。宋阮驚呼了一聲,本來還以為是哪個調皮的孩子闖進來惡作劇了。但是他轉過頭去一看,正正巧地看見了兩只一左一右地被楊苑倒提著、還不斷翻騰撲棱的蝠鲼。宋阮:“……”比起宋阮,楊苑身上才叫狼狽。他去時衣冠整齊、風度翩翩,回來時身上被這兩只蝠鲼濺了一身的水珠不說,還沾染了一股不太好聞的海鮮味。回來的時候他都沒臉去叫宋阮的名字,怕他聞了那臭味嫌棄自己。楊苑忿忿不平地甩了甩手上的雙頭花魚,這兩只脫水了這么一會兒時間,居然還是活蹦亂跳的,沒死也沒暈,一個勁兒地扭來扭去、用寬大的三角形胸鰭瘋狂地拍打著把它們吊起來的壞人。“……”楊苑再也忍受不了這些臭魚了,黑著一張臉、兩手一甩就把它們倆給甩進了池子里。“!!!”宋阮被嚇了一大跳,連忙跑過去看它們受傷了沒有、有沒有磕在池壁上。誰料這兩只蝠鲼剛才還又兇又害怕又委屈,被丟到不周山水里后,像是知道了這水質與以往的海水不同,雖然沒有咸味、但是似乎對它們的身體很有益處。于是這一對魚立馬翻了個身,展開了自己的胸鰭、歡快地池子里游來游去,時不時地還躍出水面,高興地叫兩聲。“……”宋阮難以直視這倆魚犯蠢,他別過頭去,低聲問楊苑,“怎么選了這么……這么蠢的?”楊苑到現在都感覺自己頭發上都沾著又咸又熏的海鮮味,他咬牙切齒地回道,“我看了好一會兒,想著選兩條小一點的,把強壯的魚都放回去,它們族群也能興旺一些,所以捉了兩只最小的最弱的雙頭花魚。誰想到這么能折騰!”他又哼了一聲,仍覺得不解氣,“你的佛跳墻什么時候做?我親自給你割魚翅!”“……”宋阮暗道怎么忘了這邊的主也是個小孩子脾性,得順著毛哄他,“你和那蠢魚計較什么?它左右橫豎不過是道菜,你和它們來氣,不是跌了份嘛?”他是故意要損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