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35
“追著兇手進去了。”朱桐道,“他武藝高強,應(yīng)當無礙。” 秦王忙問:“如何不簡單?” 朱桐手指頭往身后指了指:“這巷中別的房屋都尋常,只是光天化日門戶緊閉有些古怪。論理說街坊出了事,總有膽大的出來瞧熱鬧。偏對面那些——”他指道,“尋常人家都是每戶開一扇門,對面是每間屋子開一扇門。”眾人朝對面張望,果然是一溜的八扇門挨著排過去,且唯有三扇門門口有石鼓。 朱巍道:“顯見那本是三座宅子,只有三扇大門。不知何故將臨街的屋子都破開了門。里頭想必也把三座宅子連成了一座。” 朱桐點頭道:“死的這兩個,瞧打扮俱是護院打手。做的大約不是什么正當生意。”正說著,對面?zhèn)鱽硪宦晳K叫。朱桐跌足,“又死了一個!快進去。”抬腳便走。秦王緊緊跟著。 穿過對面的門,眼前豁然開朗。原來臨街這幾間屋子早已打通,且后墻悉數(shù)拆除只余一排柱子,猶如大戶人家的門房。門后是個大院子,院中有假山盆景池塘,塘中游著數(shù)十尾紅鯉。池塘邊仰面躺了具尸首,胸口立插著一把樸刀,看打扮也是護院。兩旁乃抄手游廊,連著院子后頭五間正房。雕梁畫棟繡幕珠簾,好不富貴。正房分兩層,樓上有打斗聲傳出。 忽然聽見劉戍不知在哪兒喊道:“你小子跑得太快了!我不追你,你打完了得跟我好生打一場!” 隨后是那殺人犯的聲音:“好!” 朱桐皺眉才要喊話,樓上又是一聲慘叫,一條人影從靠南第二間屋子上頭的露臺翻出來墜落于地。“撲通”一響,那人不動了。看衣裳,還是護院。 朱桐回頭道:“你們護著王爺莫要亂跑,我上去看看。” 秦王哪里肯依?喊道:“我們有火.槍,他們只管舞刀弄劍的,不是對手。” 朱桐想了想:“也罷。保護好王爺。”急忙忙穿過院子。眾人跟在后頭。 走到正房門口一看,門簾子竟是織錦的!一個護衛(wèi)搶先一步上前打起門簾,眾人走了進去。原來這正房也是打通的,五間連成一整個大廳。青天白日的燈光相映,宛如玻璃世界、珠寶乾坤。滿屋子各色賭桌,顯見是個大賭場。屋中沒有活人,臥了五六俱尸首皆是護院打扮。再看通往樓上的樓梯,比尋常的樓梯少說寬了三倍。朱桐巡視一圈后挑頭往樓上走。 樓上也是全通的。朝東邊一整排隔扇門悉數(shù)打開了,十分亮堂。廳中無人。從隔扇門出去,外頭是個長露臺。那殺人犯正舉刀同兩個人打斗,劉戍在不遠處抱著刀靠墻而立。露臺南邊立著七八個武士,身穿錦衣箭袖,手持刀劍護衛(wèi)住一個老頭。老頭坐在一把大交椅上抖若篩糠。 朱桐低聲道:“這老頭不是東家。” 秦王問道:“為何不是?” “敢開這么個大賭場的東家必不會如此沒風姿。” 說話間劉戍已走了過來,抬手跟他們打了個招呼:“都來了?”又向秦王道,“王小哥兒,你瞧著文弱書生似的,膽子竟然不小嘛。” 秦王問道:“劉大官人,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劉戍抬了下下巴,“那人腿腳太快,我追不上。” 朱桐道:“知道他為何要殺人么?” “我上哪兒知道去?他就沒空搭理我。” 話音未落,便聽那殺人犯哈哈一笑,手中的樸刀直捅入一人胸口。那人慘叫一聲,跌倒在地。同伙趁機揮刀從背后砍向殺人犯的脖子。殺人犯身子一矮就地打滾,樸刀翻手砍向?qū)κ值哪_踝。對手跳避開,殺人犯趁機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二人又打在一處。 護衛(wèi)首領(lǐng)道:“那人不是對手。王爺,管么?”秦王猶豫。 朱桐喊道:“那位大俠,你可要留個活口?保不齊有你不知道的隱情呢?” 殺人犯冷笑一聲:“不用,我都知道。” “那可不好說。”朱桐道,“這些當護院的說白了不過是些嘍啰,九成九奉命行事。” 殺人犯朝對手劈頭砍下去,那人忙舉刀相迎。“當”的一聲,那人佩刀脫手飛了。眾人尚未來得及驚呼,殺人犯反手一削,對面那位人頭落地。殺人犯提著刀轉(zhuǎn)過身來,頭上臉上身上如沐了個血浴似的,好不駭人。 朱桐怔了怔。方才這招與他在街上砍劉戍那下一模一樣。劉戍握刀撐著他跳了起來,這位狗腿子的刀卻脫手了。口里不覺道:“劉戍,你臂力當真大。” 劉戍一愣:“嗯?” 只見那殺人犯淡然道:“我已殺了東家,只差這幫狗腿子了。” 朱桐道:“你真的殺了東家?會不會殺錯了?” 殺人犯皺眉:“尊駕何意?” 朱桐道:“我只覺得,這賭場的東家定然是個有火.槍護衛(wèi)的人物,樸刀殺不了。除非你將管事當作東家殺了。” 殺人犯一愣:“這東家為何有火.槍護衛(wèi)?” 朱桐含笑問劉戍:“大哥覺得呢?” 劉戍四面張望了會子:“不知道。” 朱桐又看秦王。秦王思忖道:“依著秦國律法,賭場乃高稅行當,十稅四。眼下這個賭場既以尋常民居做遮掩,顯見是不交稅的。” 朱桐點頭:“各國都有地下賭場,多半且設(shè)在隱秘之處。這兒卻是繁華街市。如此囂張,不是高官必是皇親。你殺的那個東家是何人?”殺人犯躊躇不定。朱桐道,“瞧你這神色,多半殺了個管事。” 忽聽樓下一陣吆喝,殺人犯乃長嘆一聲:“官差到了。”他丟下手中樸刀大步走到劉戍跟前下拜,“這位朋友。咱們素昧平生,然我瞧你十分投脾氣。今有一事相求。” 劉戍敬佩他的武藝,有幾分惺惺惜惺惺,抱拳道:“朋友請講。” 殺人犯道:“我本是這浮云堂的一名打手,被東家和同伴所害,險些冤死。今我已殺凈陷害我的狗腿子與畢大老爺,這后頭真正的東家怕是沒功夫去尋了。求朋友幫我找出此人詔告天下。”他扭頭看了朱桐一眼,“既是偷開地下賭場、少交許多稅金,大約王爺不會坐視不管。” 劉戍立時道:“好,我答應(yīng)你。” 殺人犯再一躬到地:“大恩不言謝。只可惜方才答應(yīng)你回頭好生打一場,怕是不能了。敢問朋友尊姓大名,我夏奎來世必報此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