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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沒?” 門子一縮脖子:“額……老爺方才說打發(fā)他走,奴才就沒問?!敝煳〉闪怂谎?。門子忙說,“奴才這就問去。”言罷撒腿就跑。 門子才跨過門檻,朱巍喊道:“站??!” “老爺!” 朱巍想了想:“不用問了。你直上桐兒院子里去, 告訴他。” “是!”門子一溜煙兒跑了。 朱桐的小女兒原本就是狗也嫌的歲數(shù),前陣子在京城又讓那幫孩子帶野了,大晚上領(lǐng)著兩個哥哥爬上屋頂數(shù)星星。朱桐是個書生,只立在院中喝他們下來。孩子們不肯動彈。倒是他媳婦劉凈乃將門之女,學(xué)過些功夫。見丈夫喊他三人不動,干脆挽起袖子自己爬上去逮人。正鬧騰呢,門子來了。 朱桐聞報一愣:“我欠他的賬?我何時欠人家賬了?” 劉凈在屋頂上問道:“多大歲數(shù)?什么模樣?” 門子仰頭喊道:“回桐大奶奶話,三十五六歲,生得虎背熊腰好不威風(fēng),比桐大爺約莫能高個半頭。穿著絳紫色的箭袖,背了個包袱,瞧那意思當(dāng)是趕了不少路。他騎的馬極威風(fēng),像是軍馬?!?/br> 劉凈思忖片刻:“他姓什么?” 門子又縮脖子:“這個……奴才還沒來得及問吶……” 朱桐與媳婦互視了片刻:“這能是誰?” 便聽他們家女兒在屋頂喊:“大舅舅喜歡穿絳紫色的衣裳,他有好幾件呢!” 朱桐一愣:“他不是不樂意同我搭檔么?” 劉凈思忖道:“不論是不是,你先見見。”朱桐點頭,命門子領(lǐng)那人進來,又喊兒女快些進屋去。 不多時,門子提著燈籠推開院門??腿诉M門頭一句話是:“竟不大習(xí)慣燈籠了?!?/br> 朱桐挑眉:“使慣了清油玻璃燈?” “是?!笨腿藪吡怂@院子一眼,“真落后。紫禁城都開始鋪設(shè)電纜了。”朱桐啼笑皆非。 二人進堂屋落座,朱桐親自倒了茶捧上前:“大舅哥一路風(fēng)塵辛苦?!眮碚弑闶莿⑹?,鼻孔里重重哼了一聲,舉起茶盞一飲而盡。朱桐遂回了自己的座位,喊丫頭倒茶。劉戍抬起下巴翹著二郎腿瞧他。朱桐道,“不用看我。那事兒我不道歉,各為其主?!?/br> 劉戍噎了噎,拍案道:“你們做得也太絕了!糟蹋我們爺倆一片赤誠。柳騫讓我爹以外戚執(zhí)國,你又來娶我妹子……” 朱桐忙說:“娶你妹子是真心的。若只是為了得個信任娶張家姑娘,岳父那么多女兒我何苦只要阿凈?” “還不是因為我妹子替你生了個兒子!” “對??!”朱桐理所當(dāng)然道,“我那么大歲數(shù)光棍一根,不該娶個媳婦生個兒子么?” “你……胡攪蠻纏!”劉戍賭氣又仰脖子吃干凈茶水。 朱桐乃笑道:“你不是說不來長安的?” 劉戍沒好氣道:“賈琮拿不出別的人手,非逼著我來。你當(dāng)我愿意?瞧見你便不痛快。” “那就沒法子了。服從命令是革命的基本素養(yǎng)?!庇殖粤藘煽诓?,朱桐遂說起秦國朝廷現(xiàn)狀。 饒是小秦王聰慧明理,秦國依然落入了外戚亂朝的俗套。這太后姓庾,祖父本是刑部侍郎,京城大亂那陣子死在方雄之手。其父為翰林院修撰,當(dāng)時正在與同僚一道修書。先秦王分封西行,庾翰林舍不得走,留在京中。只是后來燕王也不曾重用于他,依然編撰些不打緊的書籍。庾太后的兩個哥哥每科考試每科不中,至今仍是兩個秀才。小秦王登位后,庾太后便寫信回京,勸說父兄來長安。庾翰林見兒子難以在京中謀到出路,也只得來秦國投奔女兒。 要說小秦王也算個明白孩子。年紀(jì)雖小,頗知道該聽誰的話。他的師父崔先生告訴他,庾翰林一心鉆研學(xué)問,兩位庾家爺們考不取科舉、可知皆非大才。故此他只將庾家父子三人安排了閑職。庾家頭幾年也頗為安分,終究人生地不熟,且一家之主庾翰林有些迂腐。 俗話說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何況樹并不欲靜。王爺年幼,太后的父兄豈能沒人勾搭?日子一長便不知生出多少事來。這爺仨漸漸的嫌棄官小無權(quán),跟秦王鬧騰。秦王終究不是賈琮那種妖怪,漸漸扛不住外祖父舅舅,給他們的官也越來越大。官場之上,但凡有無能者占了高位,下頭便什么牛鬼蛇神都出來了。庾家?guī)孜徊皇菍κ?,時常被人當(dāng)槍使。 前幾年,秦王偶遇蜀國大商人劉豐,被其氣魄遠(yuǎn)見才學(xué)折服,不顧滿朝官員反對硬是拜了他為相。秦國國力大增。誰知劉豐不知何故忽然堅辭相印而去,秦王惋惜不已。命朝中蕭規(guī)曹隨,續(xù)用劉丞相所定的國策。繞是如此,稅銀依然驟減。秦王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哪兒出了問題。 數(shù)月前魯國傳來消息,劉豐上魯國輔佐劉侗的四子劉戈去了,不足一年的功夫便幫著劉戈斗敗了劉侗長子劉戍。秦王看著情報,心里不知是個什么滋味。接著便是東瀛燕屬吞并其二屬統(tǒng)一東瀛島,魯相朱桐失蹤。 秦王的師父崔先生并未在朝廷任職,只專心教導(dǎo)秦王學(xué)業(yè)。他指著報紙道:“朱桐是秦國人?!鼻赝趺腿槐牬罅搜?。崔先生道,“此人是個大才。這趟雖輸了,輸給燕國并不冤枉。劉丞相也是趁他在東瀛才能相助劉戈奪下魯國的,否則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秦王思忖道:“朱丞相可會回秦國?” 崔先生含笑道:“論理說,一個人剛輸了場慘的,多半都會先回家歇息一陣子?!?/br> 秦王忙說:“快快使人去打探,朱丞相家在何處?!?/br> 崔先生一愣:“王爺不知道么?” 秦王茫然:“什么?” “朱桐乃朱巍大人的侄子,土生土長的長安人。論起來,早年讀書時他正是長安城青年才俊之魁首!” 秦王大驚:“朱桐是朱巍的侄子?孤王竟從未聽說過。他怎么去了魯國?” 崔先生道:“我問過朱大人,他說是在魯國游學(xué)時讓劉侗拉攏了,便留在魯國為官。后越來越得劉侗信任,又娶了劉侗的侄女,方當(dāng)上魯相的。” 秦王跌足:“如此人才竟讓魯國得了去。早知道讓朱巍喊他回來?!?/br> “額……”崔先生想了想道,“當(dāng)年朱大人打發(fā)他出去游學(xué)便是因為黨爭厲害。且老王爺無意重用年輕人,朱桐在秦國必不如在魯國得勢。后來他自然不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