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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先生,我不能特赦您。” 良久,林老族長啞聲道:“族中也許會斷冤案,是我們本事不足。官府斷冤案,只怕就不是本事不足、而是故意為之了。上有前程招手、下有錢財拖腳。” 賈琮道:“丞相林黛玉在燕國是個什么人望,身為燕國人您老必是知道的。林海是林黛玉的父親,林黛玉是刑部尚書田更子的啟蒙先生。他連林海都敢死扛,還會怕誰?”老頭默然。賈琮又道,“然而我卻不是他,我扛不住林姑父。我可以瞞著更子讓您假死。” 林老族長拍案而起:“老朽一世光明正大,為何要假死!” “因為您那族孫也可能不是被冤枉的。”賈琮道,“站在正義的立場,如果他真的強.jian了繼母,您就沒錯。而您老的歲數(shù)決定了您業(yè)已習慣宗族權力。那么要求您短時間內習慣新法律不符合自然規(guī)律。現(xiàn)在的問題是查不明白,也許永遠查不明白。但我需要這樣一個舉國關注的案子去提醒天下人:在燕國,唯有官府擁有執(zhí)法權,宗族沒有。故此,明面上,您老非死不可。” 老頭又呆了。賈琮向他作了個長揖,轉身離去。 出了牢門往隔壁瞧一眼,林海與衍圣公都在偷聽。三人一道離開刑部大牢,直回了政事堂攝政王賈琮的辦公室。落座后,林海捏了半日的胡須道:“琮兒你告訴我,你們查明白沒有,究竟是怎么回事。” 賈琮點頭:“查明了。我方才騙了林老族長。案發(fā)當晚逆子就是在粉頭哪兒,并沒有在家。所以絕不可能強.jian繼母。” 林海愣了:“你為何哄他?” 賈琮輕輕一嘆,從抽屜里取出一個文件袋,抽出一張畫像擱在案頭。“這是那個繼母的拼圖畫像。”又攤開幾張照片,“這是那逆子的幾個相好。”林孔二人一看,照片與畫像有幾分相似,同時吸了口氣。 “很明顯,逆子愛慕繼母多年。”賈琮又取出一個文件袋,“這是繼母平素常看的書,這是逆子的,二位翻翻看。”林孔二人翻了翻兩本書,都是古人詩集,里頭都夾著一朵干杜鵑花標本。賈琮再取出一個文件袋,“這是詹鯤他們偷偷打開繼母棺材驗尸的報告。繼母懷胎三個月,從時間上看絕非亡父的遺腹子。”他聳肩道,“繼母進門時十六歲,丈夫三十六,逆子十歲。逆子今年二十七,繼母三十三。那男人去世時五十二,死前病了將近兩年。此案有可能不是強.jian,是通jian。” “這……”林海與衍圣公查看了驗尸報告,目瞪口呆。 賈琮道:“真相對林老族長太過殘忍,還是隱瞞下來的好。讓他去恨什么子虛烏有的勾引族孫還騙他頂罪的外人好了。”他又取出一個文件袋,一言不發(fā)送到那兩位跟前。 林海打開一看,里頭是份口供。那家的女傭說,案發(fā)當晚,那個只有十二歲的小少爺跟主母大吵了一架,小少爺從主母房中踢門而出。賈琮嘆道:“這才是繼母上吊的原因。”林孔二人看著滿桌的文件,良久說不出一個字。 誰知道還沒完!賈琮手里還有文件袋。“這是最后一個了。”最后那個文件袋里裝著一張欠條。小少爺欠了賭場兩萬兩銀子。 “小少爺看著乖巧實則叛逆。他知道母親和大哥有不正當男女關系,保不齊就是此事刺激了他叛逆。欠下賭債,他想拿家里的錢還。而他不是嫡長子,錢不歸他管。所以他去找母親,要母親從哥哥手里弄錢。母子倆因為什么緣故……這樣的家庭,母子倆隨便什么緣故都能吵起來。小少爺拆穿了母親哥哥的jian.情、甚至可能知道母親懷了身孕。母親羞憤之下懸梁自盡。而他二人的關系最初必然是以強.jian開頭的。不知為了什么,繼母當時隱瞞了此事。故此才有了那份遺書。逆子對繼母愛的極深,不吝將命抵給她、獨自扛下罪名。”賈琮搖搖頭,“天底下那么多人在替此事編排緣故,就沒有一個猜到的。” 林孔二人又呆了。賈琮再取出一個文件袋。林海喊道:“不是沒有了嗎!” “這不是案子的卷宗。”賈琮道,“是前兩日詹鯤緊急擬出來的一份方案。” 林海打開一看,是份律法修正提案。未滿十八周歲的未成年人禁止進入賭場。但凡有讓他們進去的,賭場當即查封,永不許再開業(yè)。林海咬牙:“太輕了!誰放孩子進賭場,那東家入獄三年!不、五年!” “額……也可能是伙計放進去的。” “那就教導好伙計。”林海指欠條道,“這家,立時查封!” 賈琮嘴角抽了抽:“不行。咱們事先不曾立此法,人家放孩子進去時并未違法。” 林海拍案:“你封不封!” “不封!”賈琮道,“但您老可以仗著自己是丞相的親爹,派狗腿子柳小七去欺負他們。” 正文 第874章 林老族長與賈琮見面后精神不大好, 故此沒有留意到出新刊的日子已過,而林海沒帶給他瞧。先一期增刊上,報社編輯提出了“逆子為何不先抵賴一陣子、而是直接認罪”那套疑問。后一期正常刊則刊登了逆子數(shù)名相好和那個粉頭的采訪。依著客官身上的胎記和手腕上的黑痣可以確定, 案發(fā)當晚與粉頭在一起的就是逆子。至此,天下人都知道此案必有蹊蹺,逆子遭了冤枉。然而兩個當事人已死, 真相怕是再查不到,若有真兇也再追不到。 這日賈維斯回家早,進門就看見老丈人坐在堂前對著報紙長吁短嘆, 遂走過去在林海身邊坐下:“爹,此事的根子在于, 三十六歲的鰥夫娶十六歲的小姑娘。那繼母嫁過去時只怕自己并不愿意。” 林海嘆道:“她縱去外頭找個jian夫也不該與繼子勾搭上。人倫何在。” “是繼子勾搭的她。”賈維斯道,“深宅婦人眼前無路, 還有個幼子要靠家里養(yǎng)著。丈夫病重將死,繼承家業(yè)的是那個紈绔。也是無奈。再說, 那繼子情真, 她撐不住也不稀奇。” 林海又嘆:“那孩子失了母親,日后愈發(fā)沒人管教了。” 賈維斯是戰(zhàn)場上下來的, 最敏銳不過。眉頭稍稍動了動:“家產(chǎn)如今已悉數(shù)落到了這個小的手里,他們族中想必不會慢待他。” 林海搖搖頭:“小孩子得那么多家產(chǎn), 不見得是好事啊……” 瞧老丈人這神色,甚是憐憫那少年且不放心,恐怕起了收他為徒弟的意思。只是那案子撲朔迷離,少年又早熟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