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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見他們眼中閃過血紅色。鮑將軍喊道:“火炮預備——” 話音未落,“砰砰”二聲槍響,跟著火炮后頭的兩個人應聲倒地。柳小七的聲音不知在何處響起:“唯有這兩個人是炮兵。其余皆為綠林草莽,不知道該怎么使火炮。” “哈哈哈哈——”鮑將軍手下兵卒一片哄笑。 不多時,柳小七又在梅花樁上閃轉騰挪了一陣子回到齊軍左近,立于一根高樁上大聲道:“炮兵不容易,得年年磨練技術才能上好炮膛瞄好準星。不然,一個不留神炸了膛,先把自己炸死了。”兵士們又笑,柳小七跳下梅花樁。 此言半分沒嚇唬到推火炮之人。商議了片刻之后,兩個人便圍著那火炮轉了一圈,打開炮尾。后頭一個人抱起了炮彈。柳小七打了個唿哨,這本是他與鮑將軍商議好的開炮信號。齊軍的炮手方才便已經預備好、瞄準定了,聽見唿哨立時又各開了一炮。當中一炮正好打在對面那火炮上。這回可不好玩了。齊軍的火炮爆炸,對面那顆還沒關入炮閂的炮彈跟著爆炸,又引得不知幾顆炮彈連環爆。霎時轟隆隆火光沖天,房屋碎片四處飛濺,慘叫聲夾雜在里頭依稀難辨。 盧大人捂著耳朵長嘆一聲道:“不知道還有沒有活口。” 柳小七道:“縱然人死了,火.槍不會那么容易毀掉。拿著火.槍就可以查到源頭。再有——”他指道,“那兩個死的炮兵都是臉朝下的,回頭可以辨認出是誰的手下。炮兵必為官兵,賊寇練不出來。出來外頭端火.槍的都是綠林中人,里屋肯定藏著手無縛雞之力的先生。縱然死了,他身上也難免有令牌之類的信物。” 過了許久,有人從里頭高舉雙手走出來,灰頭土臉。片刻后又有人走出來,陸陸續續出來了有三十多個。齊軍兵士上前將這些人悉數捆了。 盧大人忽然急道:“快、快些救火!” “啊?!”柳小七道,“火勢這么大,救起來甚是麻煩。就讓它自己燒干凈得了。” 盧大人跌足道:“里頭少不得有要緊的卷宗等物。” 柳小七笑指著一個男人道:“大人莫著急。你看這位的衣裳像不像個貴人家的管事?” 盧大人一看,那人雖滿身黑煙子,卻穿著緞襖,樣式委實像個管事。柳小七直接伸手往那人身上搜了起來。不多時便摸到塊腰牌,一眼不看遞給盧大人。盧大人看罷大驚:“是他?” 柳小七含笑問道:“老幾?”盧大人伸出三根手指頭,將腰牌交予齊王送來的那護衛。柳小七又道,“這位……我記得他舅父就是武將。” 盧大人苦笑道:“平素極其安分,實在想不到他頭上。” 柳小七道:“這叫扮豬吃老虎,又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盧大人哼道:“就這么點子本事也敢稱黃雀。” 柳小七笑道:“若非我們先生在戲樓子上橫插一杠子,票友之亂中也許就讓他得手了也未可知。” 盧大人也笑道:“多謝你們先生。”他乃問道,“我聽柳壯士口音不像是南洋人氏。” 柳小七微微一笑:“南洋多半是從國內過去的移民。”盧大人點點頭。 柳小七接著從那管事懷中掏物件,又掏出了好幾枚印章。盧大人辨了辨,是數處茶樓酒肆客棧之印。乃思忖道:“多處產業,怎么會由一個人管著?” 柳小七伸頭瞧了眼,道:“這些肯定不是正經賣茶酒做客棧生意的,想必是做的是黑買賣。” 那管事啞聲道:“大俠好眼力。這些委實都做的綠林買賣。奴才不過替主子看看賬罷了,從不曾插手。”柳小七遂望著盧大人直笑。 盧大人咳嗽一聲:“與你有多大干息,本官自然公斷。” 管事道:“我認得路,可以領大人們出去。” 柳小七道:“不必了。我信不過你,不知道你會不會將我們帶到什么奇怪之處去。你也不用賭咒發誓,我不信。”那管事正舉手張嘴一副要起誓的模樣,聞言只得閉了口。“我們有火炮。這種藏污納垢之處,轟爛了也不可惜。” 管事忙說:“這八卦莊建起來不容易,世子也用得上。” 柳小七道:“倘若世子也想建八卦莊,在下不才可以替他出圖紙。別人的地方,尤其是別人拿來藏機密事的地方,不可接手過去使。萬一有什么機關密道唯有主子一個人知道呢?”管事神色驟變。柳小七瞧著他哂笑。盧大人依然有幾分躊躇。 鮑將軍道:“盧大人,柳壯士言之有理。”乃看了眼那管事,“被主子派來處置機密事之人必然忠心,說不定此人想引著咱們往機關處同歸于盡?” 盧大人這才說:“也罷,聽你二人的。”柳小七與鮑將軍互視而笑,那管事腿腳一軟、跌坐在地。 遂命人推著火炮朝東面轟去,聲聲如驚雷一般,震得眾人個個張大了嘴。無數火.槍依然對著燒火的屋子,恐怕有人逃出去。眼看東邊已成一片瓦礫,一個投降的綠林人咂舌道:“乖乖!丁管事,這些人跟你說的不一樣啊!” 柳小七聽見“丁管事”三個字,淡然一笑。 正文 第865章 鮑將軍將三千兵士分作兩隊各一半。一隊留在著火的屋子旁邊守著, 恐有漏網之魚;另一隊跟著火炮。八卦莊道路復雜,但莊子本身并不大。今兒帶來的雖只是小火炮,只轟出一條道路來并不費太多事, 不多時便能遙遙的看見莊外了。柳小七讓炮兵停下差事,他自己踩著瓦礫出去溜達了一趟,與外頭鮑將軍的副將會合。 一時他回來笑道:“合著從這兒出去不過十二三丈遠。半道上有兩處機關。一處是亂箭, 早已全部放出;一處是陷坑,也讓倒塌的屋子大略填平了。”他回頭看了看火,“也不知今晚能燒完不能。莫要趁夜黑風高逃跑一兩個。” 鮑將軍拍胸脯道:“柳兄弟放心, 有我們兄弟在,管保連只耗子都逃不出去!” 柳小七溜了一眼投降者:“這里頭沒有趙先生。若說他沒尋個地方藏起來我是不信的。他抗住了這兩日的審問, 乃因盼望主子搭救之故,好歹主子是鳳子龍孫。如今那位已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他那張嘴便容易撬多了。” 鮑將軍拍手道:“真真英雄所見略同!末將也是這般想的。”柳小七笑伸出手與他擊了一掌。 鮑將軍遂留下另一個副將守火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