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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書院又不傻。”賈琮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是攝政王!且他們書院不欲搬家。” 司徒岑怔了半日,頹然道:“我已暗暗猜過保不齊是這個緣故……”乃搖了搖頭,“士子之忠,從古至今皆靠不住。” “非也。”賈琮道,“士子之忠靠得住的非常多,士林之忠那是沒有的。你聽過那段戲沒?” “什么?” 賈琮站起來,晃著胳膊捏著嗓子唱起來:“壘起七星灶,銅壺煮三江~~擺開八仙桌,招待十六方……人一走,茶就涼!有什么周詳不周詳~~” 賈琮唱曲兒并不好聽,不過咬字清楚,司徒岑聽得明明白白。又發了會子愣,悠悠的道:“我方才想了許久如何應付你這變法。哪怕舉國大儒齊寫檄文,你根本不會看一篇。諸國都知道你們燕國兵力強火器精,不會肯聯手圍剿的。何況不少我的叔伯族兄侄兒都指著臺灣府出些新鮮貨品、他們好買了去炫耀給大臣、賞賜給內院。” “嗯,他們委實是奢侈品消費大頭。”賈琮拿起塊炸面果子擱進嘴里,“你又不在燕國,應付什么。” 司徒岑橫了他一眼:“你要改的必不止婚法。” “自然。多了去了。” “我拿什么攔著蜀民遷去燕國?” “你們蜀國算很不錯的了。先犯愁的不應該是齊國嗎?” 司徒岑呆了呆,哀然嘆道:“覆巢之下無完卵。我若攔不住你,多年后蜀國早晚被燕國吞了。就如同秦滅六國一般。” 賈琮又吃了塊面果子:“若有那么一日,我的后人也不會傷害別國王室,你愁什么。” 司徒岑立時道:“你當真想一統天下?” 賈琮攤手:“你已經知道,我變法后肯定會使燕國更強,對吧。”司徒岑默然。賈琮接著說,“我是最珍惜本族人命的,所以我不會出兵攻打某國。然而就如你所想,別國百姓若涌入燕國,我舉雙手歡迎。你也知道,國境線這么長、商貿日漸發達,官兵攔阻是攔不住的,說不定連官兵一道逃跑。燕國若人口過多,近有東瀛遠有北美,絕對不怕裝不下。別國沒了人口,國力自然而衰。國力既衰,什么事都會發生。最容易出現的便是佞臣。” 司徒岑苦笑道:“國力既衰,百姓無錢。百姓無錢,國庫必空。國庫既空,君王后宮吃穿用度皆會艱難。佞臣便趁勢而出,進讒言加稅添徭。百姓漸漸過不下去,要么走、要么反。則國愈亂。亂則易滅。” 賈琮定定的看著他道:“阿岑。你們司徒家這么多子弟,我認為你是最明智的一個。你既然已想到了這些,為何……” 司徒岑打斷道:“你的鐵路極好,我們蜀國也修。電燈電話皆有大用,還有縫紉機。何時弄出來,我們蜀國最先買。你放心,不怕價錢。” 賈琮只做沒聽見,接著說:“為何不與我一道變法。” 司徒岑惱道:“祖宗之法,豈能說變就變。”賈琮盯著他不動。司徒岑煩了,站起來負手走到窗邊。賈琮依然從后頭盯著他。良久,司徒岑閉門而嘆,“如此大事,我難道能說了算的?我老子、我二哥都不會答應,不罵死我算不錯的了。” 賈琮托著下巴道:“你忘了你大侄女?” 司徒岑搖頭:“她不過是個小孩子。我二哥還年輕,他們父女倆日后還不定如何雞飛狗跳呢。” 賈琮皺眉道:“你二哥分明也是個很明白的人物。” 司徒岑又搖頭:“絕不會答應變法。至多學些你們的清油路燈、公交馬車,修修鐵路。” “這樣啊。”賈琮想了半日,“那也沒關系。反正要死先死別國。” 司徒岑苦笑道:“我只怕……你們興起得太快,等不到我大侄女繼位,天下已被你獨大。” “還真有這種可能,從臺灣府和兩廣這些年的發展速度來看。”賈琮慢慢走近他身后,湊了嘴巴在他耳邊輕聲道,“要不你和你大侄女聯手架空了他吧。” 正文 第793章 賈琮慫恿司徒岑與侄女聯手架空蜀國世子。司徒岑立時喝道:“放肆!”賈琮雙腿并著往后直蹦了一步, 笑若招財貓。司徒岑頓了頓,“莫要再說這等話。” “好好好,不說就不說!”賈琮舉起右手, “別喊那么大聲,我膽子小,不經嚇。”司徒岑瞪了他一眼。賈琮東張西望, “那個……今晚的太陽真圓哈!我剛才什么都沒說。” 司徒岑拿起腳走到院中,天上撒著一把星斗并一勾彎月。賈琮跟了出去。過了會子,司徒岑問道:“你想把我朝弄成什么模樣。” “富強、民主、文明、法制。這些都是空話。簡單點說就是給每一個人讀書上進的機會, 而不是只給士族。自然,這也不可能公平。比如人的天賦差異很大, 教書先生水平有高有低,才高者保不齊德淺。但總比現在好。” 司徒岑道:“德比才要緊。” “男子有德便是才?你身為王孫公子說這話不覺得太諷刺?” 司徒岑瞧了他一眼:“舉官自然不能如此。說是德才并重, 才比德要緊得多。除去官員之外的尋常百姓,德重于才。我以為這個是常識。” “那也不能太離譜。為官者若無德到了賈雨村那份上, 傷民太過。更遑論官場黨爭之禍。明擺著前朝的例子, 不論對錯黨同伐異,好好一個大明王朝就給拆了。但凡輿論引導合適, 百姓有才只能是好事。畢竟天才少、尋常智商的多,全才少、專業人才多。從前的朝代, 因地盤只得這么點子大、不擴張,憋在一塊地方,漸漸憋出了史書上那么多規律。現在是可以出洋的,許多從前的規律便廢了。你自己也說, 恐怕蜀國百姓都往燕國跑。換做在前朝,縱遇上不公且不服的往哪兒跑?又不是人人都有本事做海盜。這些你心里都清清楚楚,何苦來讓我再費口舌說一遍。”賈琮抬目瞧了他一眼,“無非是你們家不能再堂堂正正的搶奪民產、強占民女罷了。” 司徒岑立時道:“我何嘗搶奪民產強占民女了。” “你沒有。”賈琮道,“但依照現行律法,你可以。可以而不為,和不可以,是兩回事。” 司徒岑默然。良久,他嘆道:“當年在大佳臘看過那么些書,我便隱隱猜到你想做什么了。” “不是隱隱吧,其實你那時候已經很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