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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弱女子,身處深宮,衣食起坐皆不由己。故此我才說,怪你二叔。他若不考科舉便無此事、他若不上進去爭什么升官也無此事、他不送女兒入宮也無此事。” 吳瑞低聲道:“二叔才學過人,豈肯不考科舉?他天生有志氣又肯做實事,上官又不是瞎的,他不升才怪。再說,當年父親不許他考試,連個緣故都不肯告訴他,他焉能服氣?” 吳天佐拍案道:“我不告訴他自然有我的緣故。你曾祖父傳下來的規矩,這事兒唯有嫡長子可知。他既是我弟弟,只管聽話便好。偏他一意孤行,方有今日之結果。” 吳瑞垂頭。過了會子又說:“縱沒有我妹子,也少不得有別的妃嬪。先帝既是已老糊涂了,一般兒會扒灰。” “那便與我吳家無關了。”吳天佐道,“哪怕先帝這一筆罵名終究得背上,也不是我吳家女兒帶累的。日后我去地下見你曾祖父、祖父和太.祖爺也能心安理得。” 吳瑞張了張嘴又閉上,末了終說了個“是”字。又過了許久,他問道:“萬壽禪寺已讓賈琮那逆賊盯上了,咱們家想是也露了蛛絲馬跡。后頭如何是好。” 吳天佐默然良久道:“先不如何,以不變應萬變,且看賈賊欲如何。” 吳瑞又應“是”,垂著頭翻了個小小的白眼子。 正文 第786章 吳瑞從父親院中退出, 疲然回到書房坐著發愣。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晚,其妻劉氏打發了個人來問他在哪兒用飯。吳瑞搖搖頭, 只說今兒不吃了,便接著發愣。 偏這會子吳府外頭來了個人,只身沒帶著隨從, 儒生打扮,笑瞇瞇向門子道:“麻煩大叔。我從京城來,姓周, 找你們家一位姓丘的客人。他也是從京城來的,腳程比我快些。” 門子入內回稟。不多時, 丘生出來一瞧:吳府昏黃的大燈籠下照著一個人,正是周生。心下一動, 上前拱手。不待他開口,賈琮先招手:“老丘你跑得真快。我一路使勁兒趕路都沒趕上你。” 丘生面色復雜:“周兄趕我作甚。” “我想了想, 還是與你一道來見吳先生更好些。”賈琮道, “你不如我清楚。而且吧,據我所知, 吳先生也挺難做的。” 丘生苦笑:“周兄仿佛比我知道的還多。” “那肯定。”賈琮道,“多得多。” 丘生不敢妄自領他進去, 只讓門子去見吳瑞。門子到書房報信,連他二人在門口那幾句話都說了。吳瑞聽見“吳先生也挺難做”之言,暗自驚心:他們究竟從哪里知曉我們家的事?區區一個離京數百里之外的書院,總不會安置細作進來。遂命帶他們進來。 不多時, 賈琮丘生進門行禮,分賓主落座。吳瑞微微含笑道:“不知周先生薄暮來訪,可有要緊事?” “有。”賈琮道,“只是忙著趕路耽誤了飲食,晚生這會子腹中饑餓,可否請吳先生賜些子點心?” 吳瑞啞然失笑:“可巧我也還沒吃飯呢。”遂命人整頓一桌宴席上來。 賈琮忙說:“不用宴席那么麻煩,你們廚房有什么菜啊粥的,隨便填上點子便好。”乃笑道,“不然,晚生倒像是趕著飯點兒來蹭飯的。”吳瑞點頭,依言讓下頭預備去,又命先取些點心來。 賈琮當真餓了,一氣兒吃了六塊綠豆糕,取帕子拭了手,正色道:“太.祖爺定下的這后手,表面上看著挺好,其實根本行不通。” 吳瑞丘生都以為他要扯些寒暄閑話,不料劈頭便是這么一句,俱微驚。吳瑞含笑道:“愿聽周先生高見。” 賈琮吃了口茶,接著說:“他沒有考慮到兩件極要緊的事:其一是人的天賦性格差異。事實上這也是每個皇朝都必會滅亡的緣故,也是嫡長子繼承制的先天劣性:嫡長子未必都是最優秀的,嫡長子未必愿意繼承先輩留下的事業。眼前的例子,一個是太上皇的嫡長子,也就是已死的先魯王。你們得承認,太上皇一長串兒子當中,他是最差的。可立嫡立長都得立他。”他頓了頓,“另一個例子就是吳先生你。” 吳瑞面色不動:“老夫委實不才。” “恰恰相反,吳先生乃大才。而且你不老,正年富力強。”賈琮道,“你是第二個例子,嫡長子未必愿意繼承先輩留下的事業。每代人想法不同。在書院中消耗一輩子不是你想要的未來。若沒有令曾祖立下的‘那事只傳嫡長子’之家規,吳先生保不齊會走上令叔父吳老大人那條路。” 吳瑞淡然一笑,不置可否:“周先生說太.祖爺漏了兩件要緊事。另一件呢?” “時代變遷。”賈琮道,“他老人家布下這十八顆暗子時,并不知道數十年后會發生什么。雖我們還沒來得及查明,已猜到這里頭必然有軍隊,至少有山匪海盜。太.祖爺大概會挑極有本事的武將擔當此任,想著武勛家族武藝代代相傳。可他不知道多年后打仗已不靠力氣大武藝高了。賈維斯將軍只派一支火.槍隊去便能滅了他們,不論他們是誰。你們東海書院也是一樣。如今燕國朝廷需要的已不是單一儒生了,除非你們學院改教些別的,否則難以上朝堂。但若你們教學改革,又得依著燕京大學那般改,培養出來的學生便不再是太.祖爺想要的那種。”吳瑞可算動了動眼神。賈琮想了想,“其實還有一件。” “請賜教。” “至高無上、無孔不入的皇權,他的子孫們。”賈琮正色道,“這十八顆暗子既然要負擔起在朝代末期拯救帝國的重任,必然有足夠的實力。然而你們又是獨立于朝廷之外、不歸當朝皇帝管的。有實力、不歸皇帝管。當政的圣人會置之不理么?他豈能不想著如何把你們弄到手?” 吳瑞皺眉道:“圣人并不知道這些。” 賈琮看著他認真道:“吳先生以為吳貴妃遇上那事兒是偶然的?”吳瑞一怔。賈琮嘆道,“他疑心你們投靠了他兒子,心中不忿:既是立身世外,怎么又投了他?朕哪樣不強似那逆子?為何不肯投朕?”乃搖頭道,“其實,令尊當年不欲自家侄女進宮是對的。吳家二房嫡女做了新皇帝的貴妃,換做你是老皇帝,你怎么想。” 良久,吳瑞緩緩的道:“先帝如何知道我們?不該有人知道才是。” 賈琮道:“天下既沒有不漏風的墻,也沒有皇帝查不到的秘密。”吳瑞默然。賈琮等了會子,又說,“對了,還有個大紕漏。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