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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兩個孫紹祖的兵士暗暗跟著他們。 此二位當真是上山方便的。虧的這會子天氣暖和,脫了褲子也不挨凍。折騰半日,二人慢悠悠的下山來。回到營帳前,孫紹祖的人笑嘻嘻問道:“今兒晚上你們吃飽沒?” 他兩個道:“飽了。” “我們燒飯用的是山間泉水,比京城里頭的井水甘甜。今兒的野菜兔骨湯最好喝。” “可惜了,今晚上沒喝你們的湯。我們頭領(lǐng)帶著酒呢。” “原來如此,當真可惜。” “酒已喝凈了,明兒嘗嘗你們山泉水的湯。”那兩位便進帳去了。幾個孫紹祖手下互視了幾眼,有一位便跑去報信。 那人走了不多時,燕王帳中又出來個幾人,當中一個徑直走向?qū)O紹祖兵卒頭目。那頭目抱了抱拳:“這位兄弟……”話音未落,咽喉釘入一支袖箭,倒地而亡。說時遲那時快,幾個人同時出手,皆使的是暗器手段,招招致命。不待孫軍兵士緩過神來,燕王帳前已倒下了一圈尸首。 燕王負手出了營帳,趁著月光四面張望。馮紫英跟在其身后低聲道:“王爺,除了大帳中這些,咱們的其余兵卒皆飲了孫紹祖的野菜兔骨湯。湯中有蒙汗藥,這會子都睡死了。” 燕王淡淡的道:“若非我們這兒還有人出去找茅廁,大約現(xiàn)在孫紹祖就過來收孤王的人頭了。” 馮紫英道:“事已至此,唯有李代桃僵。王爺可去天津總兵盧將軍那兒,立身事外反倒能看明白。” 燕王自嘲而嘆:“孤竟也有今日。” 馮紫英微笑道:“待王爺回京,微臣覺得自己少說該封個侯。” 燕王瞥了他一眼:“那點子出息!孤封你個國公如何?” 馮紫英忙躬身行禮:“謝主隆恩。” 燕王哈哈直笑:“就這么定了。”乃返身回帳。 多年前燕王在民間尋了個與自己容貌逼似的替身,平素扮作親兵跟在身旁,危急時可助主子金蟬脫殼。養(yǎng)了他幾年,終于用上了。燕王換上夜行衣,數(shù)名武藝高強的大內(nèi)護衛(wèi)護著他悄然離開大帳,趁著夜色往山上走了。方才那兩個去找茅房的其實便是趁機打探山上可有埋伏。大約是八萬兵馬較之五千多了太多,也大約是那五千精兵都著了道,孫紹祖并未在山上安置人手。一位護衛(wèi)背著燕王,其余的在四周防著,一行人從翻過山頭尋到一條小路,順著往山下跑,不多時便離開孫紹祖營盤。 眼看快要到翠微山腳下,燕王心底暗暗安生幾分。伏在護衛(wèi)后背仰頭望月,莫名生出撫今追昔之感來。若非這會子在逃亡,他倒有心吟詩一首。轉(zhuǎn)過一個彎子,前頭是個嶙峋陡峭之下坡小道。兵士忽然停住腳步。 月光底下清清楚楚,前頭小道中央坐了個人。雖有些遠,依然可看見此人身穿杏黃色道袍,須發(fā)皆白,慢慢從小馬扎上站了起來。乃迎著燕王等人打了個稽首。“九王爺,貧道等候多時了。”老道士微笑道,“險些以為你們不來了呢。” 燕王忙從護衛(wèi)背上下來,負手而立:“敢問道長是那位高人?” 老道士道:“貧道上個月才剛投靠了令郎,九王爺沒使來來打探貧道么?” 燕王想了想:“仿佛是位姓范的道長。” “不錯。” 燕王道:“想必范道長有什么來歷?” 老道士搖頭道:“九王爺當真是貴人多忘事。您小時候,貧道還扶您上過馬呢。九王爺顯見半分記不得了?” 燕王欲細看看他,因離得頗遠,看不大清面貌。正要說話,身旁的護衛(wèi)忽然擋在他前頭,其余幾個也立時將他圍了起來。只見路旁鉆出一群黑衣人,個個手持火.槍,火.槍口齊齊整整的對著燕王等人。眾護衛(wèi)也摘下背后背著的火.槍來。老道士道:“我這些火.槍比九王爺?shù)纳涑踢h。”他雖上了年歲,依然聲如洪鐘。這會子三更已過,山上也寂靜,聲音傳出去老遠。 燕王冷笑一聲:“是孤王那個孽子想弒父么?” “那倒不是。”老道士道,“他若有那個膽子,貧道說不定就當真投了他。” 燕王皺眉:“如此說來道長在哄他了。終究年紀小,容易讓人哄騙了。” 老道士嘆道:“也怪不得他。九王爺忙的很,沒功夫教導他,他的先生也不大管得他住。小孩子若沒人管,不就有樣學樣、上梁不正下梁歪?” 燕王身邊的護衛(wèi)中有一個太監(jiān),瞇眼瞧了這老道士半日,道:“這位道長,雜家多年前仿佛在軍中見過你。” 老道士奇道:“這位公公還記得貧道么?貧道只當世人早將貧道忘了。” 這太監(jiān)遽然想起來:“是詹嶠將軍不是?” 老道士抱拳:“正是末將。” 燕王大驚。此人一口一個九王爺時便猜他為義忠親王舊部,不想是詹嶠。詹嶠領(lǐng)兵打仗時乃是智將,多以詭計制敵。今日之事顯見是他所為。乃思忖片刻道:“想來是詹將軍替孤王那孽子出的計策了。” “不錯。”詹嶠道,“但凡夠膽子,想讓京城之兵悉數(shù)離京不難,只管派人給諸位將軍傳密令便好。安排好時辰,讓他們依序悄悄出城,且都以為九王爺派他們做什么隱秘要緊之事。” 燕王道:“密令哪里是好偽造的。我燕國已鑄造了新虎符,并非當年你們送來的那種。” 詹嶠笑道:“既然舊虎符可做假,新虎符自然也能。九王爺可還記得,去年冬日你領(lǐng)著世子打獵,竟有一伙火.槍齊全的山賊誤入獵場。世子恐怕護衛(wèi)營火力不足,求你多調(diào)些兵護駕。你遂取了虎符出來。誰知那些山賊不過是紙老虎,發(fā)覺遇上了御林軍,嚇得轉(zhuǎn)身就跑。最終并未調(diào)兵。只是虎符拿進拿出拿了兩回。世子身后跟了個仆人,將王爺?shù)男禄⒎吹梅置鳌!?/br> 燕王微驚:“孤兩個兒子身邊都有道長的人?” 詹嶠道:“世子的那個仆人乃是其謀士,連世子自己都不知道他有過目不忘之能。九王爺可還記得京營節(jié)度使丁成武?那人就是丁大人之子丁滁。” 燕王怔了片刻:“斬草不除根,果生后患。”詹嶠微微一笑。燕王又問,“孫紹祖總不會是我那大哥的人。” “不是。他是令郎的人。”詹嶠比了三根手指頭,“此人深受潑婦之害,又屢置外室屢不成。令郎送的美人極得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