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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欲放他走,怎么不派人來抓?乃大著膽子再往前走。 不知不覺他便走到了荒蕪之處。腳下只有土路一條,路上積雪無人清掃,路邊皆為荒地,沒見莊稼也沒有房屋、更遑論活人。遠處忽然閃過條影子,瞧著仿佛是個活物、卻非人類。魏公公吸了口氣——真冷。這四面無人的,漫說遇上個豺狼虎豹,縱然是幾條野狗也是不好辦的。魏公公彎腰從靴子里摸出匕首,惶然四顧。 過了會子,前頭那影子從一株不認得的大樹后閃了出來,是條野狗,雙目幽然若赤。魏公公打了個冷顫,舉著匕首。野狗慢慢朝魏公公走過來,魏公公慢慢后退。退了十幾步,身后忽然被什么擋住。魏公公拿眼角瞄去,原來是株野樹。 魏公公大喜:狗不會爬樹,他會。跟燕王之前他服侍過小王子,時常替主子爬墻上樹抓鳥驚貓。遂把匕首往袖子里一塞,轉身往樹上爬。說時遲那時快,那野狗如離弦之箭般沖了過來。魏公公奮力上竄,野狗跳起咬住他的褲腿。這兒冷,魏公公穿著燕王賜的灰鼠皮褲子,抱著樹干使勁兒蹬腿。只聽“撕拉”一聲,褲腿破了,魏公公倉皇爬到樹上。那狗并不死心,坐在樹下汪汪直叫。魏公公大喊:“有人嗎?可有人沒有?”寂然無聲。魏公公頓時有幾分明白那個叫王紫鵑的為何不派人來抓他了。 好在這野狗并不是個死心眼子,在樹下耗了有小半個時辰,見獵物全無下樹之心,煩躁的甩了甩尾巴,走了。魏公公恐其避在暗處,不敢動。又耗了半個來時辰,并不見野狗回來,方慢慢爬下了樹。 魏公公這會子早已餓的前胸貼后背,且嚇得緊,遂沿著來時路返回去。好容易走到有房屋之處,上前拍門欲拿銀錢換些吃的。只拍了三四下,那門自己開了——原來沒鎖。魏公公進去一瞧,屋里落滿灰塵,物什也滾在地上,且有野獸糞便的臭味,顯見許久沒人住了。他只得忍餓再往走。又過了會子,四周房屋漸多,只依然不見人煙。魏公公這才想起此處還沒有百姓,想必吃食也沒法子買到、都在軍中蓄著呢。乃苦笑:不回王紫鵑那兒去,自己就得餓死。 他早已不認得路了。又走了許久方遇上幾個兵士騎馬而過。魏公公忙喊住他們,打聽“職業培訓處”。領頭的兵士跳下馬來給他指點如何走,又上馬而去。待魏公公走到那石頭宅子門口,兩條腿早已不是他自己的了。 尋人打聽王紫鵑所在,慢慢的爬上樓梯找到逃走時那扇門進去。紫鵑見他回來,詫然道:“這么快就回來了?還當您老得在野外住宿一晚才能想明白。”乃起身去替他倒茶。 魏公公苦笑道:“不曾想荒蕪至此……這般地方如何比得了京城?怎么林氏不愿走?” 紫鵑捧了茶過來道:“我本是榮國府的家生子。老太君將我送給了我們姑娘,后來便跟著她到了林家。” “你是榮國府的?”魏公公大驚。 紫鵑點頭:“我打小就看著老子娘給主子們磕頭下跪,自己和別的丫鬟小子們也一樣,故也習慣了。直至跟著姑娘一路從京城到臺灣府再來北美……”她輕笑道,“此處雖也有上下級之分,卻廢除了跪拜之禮。站多了,就不愿意再跪下。”乃將熱茶放到魏公公跟前,“公公,你多呆一陣子,想來也會同我一樣的。跪著,當真不舒服。” 正文 第731章 魏公公讓野狗逼上樹的功夫, 京城還正月里頭。這幾年燕國商貿繁盛,四處皆是太平氣象、富貴風流。怡紅院并非京城最大銷金窟,卻是名聲最大、花樣最多的。能陪文人墨客品茶下棋的才妓, 能陪土財主斗酒劃拳的美妓,除了彈琴斟酒諸事不管、眼睛不亂看耳朵不亂聽長得只順眼不驚艷的“招待員”,應有盡有。平素本也顧客盈門, 這會子愈發喧囂熱鬧。 這日乃是正月初九。元宵未出、大年已過,愛風流的爺們兒最是自在。有個做皮貨的商人在怡紅院請酒,邀了許多朋友一道來吃個痛快。因他有許多貨品供入軍營, 故也請了工部虞衡清吏司的郎中并幾位將軍,當中就有京營指揮使孫紹祖。 席上有一青年, 生的俊眉修目粉面朱唇,又腰身挺拔勢如松竹, 舉手抬足有武者之風,見之可親不可狎。孫紹祖身旁坐的那人乃是個新近發財的暴發戶, 傳聞有龍陽之好, 立時愛慕上了此人。遂悄悄向孫紹祖打聽。 孫紹祖不認得,又向做東的皮貨商打聽。皮貨商道:“這位大爺姓秦……” 一語未了, 便聽外頭一陣喧嘩,屋門“咚”的被人推開。只見門外立著個女子, 身形裊娜、容貌鮮艷,披著簇新的猞猁猻大裘立著——偏她身上只穿了件半舊的松花色襖子。眾人都見過美人無數,竟沒人見過如此絕色,滿座驚呆。女子身后跟了五六個丫鬟婆子, 徑直走近屋來拿眼睛瞧了眾人一眼——雖說屋里人多且這女子只瞧了一眼,每個人都覺得她在瞧自己。她乃輕輕萬福道:“小女子家有要緊事,須得舍弟立時回去,還望諸位朋友莫要怪罪。” 眾人都結結巴巴道:“但憑娘子方便。” 女子瞧了一眼那美貌青年。青年愕然,站起道:“jiejie,有什么事?” 女子瞪著他道:“讓你走就走,哪來那么多廢話。” 青年嘀咕道:“大過年的,吃兩口酒你都要管。我都多大了……”眼睛往房梁上瞄,腳下一動不動。 女子怒了,上前一把扯過青年,手指頭正戳在他腦門子上:“你都多大了?我哪里知道你多大了?你大了你懂事了沒?光長歲數有什么用?”乃拽著他轉身就走。青年在后頭抱怨“jiejie、我的親jiejie!您老輕點兒!我手腕子都要折了。”姐弟倆拉扯著走了。 他們吃酒這處在怡紅院后頭,極寬敞,有兩處八扇格子門。女子進來的是正門,后門外有個小院子通著茅房。席上有個模樣秀氣的富家少爺坐在那青年旁邊,方才小解去了。女子和青年才剛走不一會子,此人從后頭推門而入回來,一眼瞧見自己座位旁空了,問道:“小秦相公呢?” 皮貨商還沉浸在那女子美貌的中未醒,聞聽此言方說:“才剛讓他jiejie喊走了,說是家有急事。” 少爺慢慢走回座位坐下,拿起酒盅子來示意粉頭斟酒,口里嗤道:“能有什么急事,不高興讓他出來吃酒罷了。他那jiejie簡直是個潑婦。” 話音未落,只聽前門又“咚”的開了,方才那美貌女子立在門口冷冷的道:“小蘭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