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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觀禮。原是寶二奶奶環(huán)三奶奶雙雙挺著大肚子,眾人齊賀三喜臨門。酒席宴上,陳瑞錦忽然掩口惡心。王熙鳳最先起了念頭,忙讓人替她跟前置換菜品。賈琮起初以為她腸胃不自在,見璉二奶奶那眉飛色舞的模樣,霎那間想到某種可能,呆若木雞。 王熙鳳張羅了半日,見賈琮已傻了,忙推了推他:“琮哥兒,照看些你媳婦。”賈琮猛然清醒,又眼巴巴盯著陳瑞錦瞧。 陳瑞錦橫了他一眼,低聲罵道:“犯什么傻。”不由得垂下頭,滿面紅云。 賈琮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雙拳猛捶桌面,仰天大喊:“啊————”滿座皆張望過來,不知道他怎么了。 王熙鳳掩口而笑,悄然湊近邢夫人身旁說了幾句。邢夫人大喜,又說與賈赦。賈赦大喜過望,撫掌而笑。此時林黛玉已在北美波士頓市產(chǎn)下一子,依約當姓林,給林海來信求名。林海已琢磨了兩個多月沒想出長孫之名來。賈赦正愁老三家的肚子怎么還沒消息,可巧就來了。 媳婦懷胎,賈琮可不敢亂跑了,老老實實守在家里,跟老母雞似的圍著陳瑞錦團團轉(zhuǎn)。陳瑞錦煩得沒法子,又不能一腳踢他出去。偏她唯前頭不足一個半月略有妊娠反應(yīng),之后半點子不適也無,吃得飽睡得香;賈琮依然像傻子。陳瑞錦實在惱了,煩元春拎他出去教導教導。元春笑道:“我也教他不動,你且忍忍,孩子生下來就好了。”陳瑞錦苦笑道:“我怕孩子生下來他更傻。” 眼看臘月過半,蘇韜少不得要趕回去陪蘇老爺子過年,臨行時特來見賈琮。賈琮請他到書房相見。師兄弟二人吃了半日的茶,蘇韜分明有話要說,偏不知如何開口。賈琮乃先道:“敢問師兄,是君重還是民重。” 蘇韜道:“都重。” “若只能選一個呢?君重還是民重。” 蘇韜長嘆了口氣,毫不猶豫道:“民重。” 賈琮手指窗外:“敢問師兄,是京城百姓幸福、是荊州百姓幸福、是大佳臘百姓幸福?” 蘇韜道:“顯見大佳臘百姓別那兩處幸福得多。” 賈琮含笑道:“我想我和師兄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矛盾了。師兄想必希望江西百姓也如大佳臘百姓一般幸福。”蘇韜心中悵然,無言以對。 次日,蘇知府獨自回去了。因賈惜春年后也要成親,且定了明年夏季起身往埃及而去,遂留下蘇澄當?shù)茏印OТ含F(xiàn)掌管著臺灣府的建設(shè)部,是個頗為綜合的部門;蘇澄跟著她爹治了一兩個月的水,多少打了些底子。 眨眼年關(guān)已過。建安公主于正月產(chǎn)下一子。三月,史湘云亦產(chǎn)下一子。眾人翹首以盼榮國府年添三丁。 陳瑞錦這胎懷得甚是平順,旁人都說孩子懂事。賈琮想了許久,想起來上輩子聽來的一個典故。有個高中同學曾說,他母親懷他時吐得昏天黑地、瘦得除了肚子便只剩下骨頭,偏懷二胎時少有妊娠反應(yīng)。長輩都說那胎必是個meimei,不料生下來又是個臭小子。后來一查血型,他是O型,母親和弟弟都是A型。可知母親妊娠反應(yīng)大小恐怕與胎兒血型有關(guān)。 賈琮便將此事告訴了媳婦,道:“咱們做好心理準備。這孩子大概只是血型與你一樣,未必不淘氣。” 陳瑞錦瞧了他一眼:“你兒子焉能不淘氣?”賈琮諂笑兩聲,又知她怕是心里仍盼著生兒子。陳瑞錦沒什么產(chǎn)婦憂郁癥,他倒生了幾分愁。 大概是前頭太順,到了正經(jīng)生產(chǎn)那一日,陳瑞錦從上午折騰到黃昏還沒生出來。賈琮已急得快瘋了。偏那會子天熱,扯掉衣裳光著膀子在產(chǎn)房外頭踢樹。元春瞧著礙眼,命人到左近一所小學借了個體育課用的鞍馬,又給他找了副拳擊手套讓他打著撒氣。賈琮一氣兒打了七八十下,邊打邊想著古代婦科落后,又想著后世那般好的醫(yī)療水平依然有產(chǎn)婦死在產(chǎn)床上的,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呆了半日爬起來就往產(chǎn)房里頭沖。 他這一日也不知沖了多少回,門口窗口都立著女武警呢。元春等人懶得管他,橫豎他沖不進去。賈琮大喊:“大夫大夫大夫……” 屋里有四個大夫,聞言便出來一個打下手的年輕大夫。人家起先還客氣些寬慰他,讓他吵了一日也慣了,面癱道:“三爺什么事。” “我媳婦如何?” “尚好。” 賈琮分明知道人家在敷衍他,并不敢發(fā)脾氣,只得叮囑:“若有什么狀況,千萬記得保大人!” 大夫道:“連上最初三爺悄悄同我們趙大夫耳語那回,您已說了二十三回,這是第二十四回。晚生記住了。”轉(zhuǎn)身返回。賈琮還在后頭喊“謝謝你們辛苦了——”里頭陳瑞錦又喊了起來。賈琮又往里沖,武警面無表情將他攔住。 直耗到日頭西墜,滿院子燃燒起燭火。不用生孩子的賈琮脫力坐在產(chǎn)房門口動彈不得。忽聽陳瑞錦嘶喊一聲,旋即是嬰兒響亮啼哭。里頭穩(wěn)婆護士齊聲喊道:“生了生了!” 賈琮“蹭”的跳起來:“瑞錦你怎么樣!你怎么樣!”又扒拉著門要沖進去。 元春喜道:“生了?”乃命守門的武警,“算了,放他進去。”武警往旁邊一閃,賈琮這輩子頭一回沖這么快,三步躥到里頭。 屋里燃著許多大燭臺,亮如白晝。當中一張大床,四周圍著十來個戴口罩穿白大褂的穩(wěn)婆和醫(yī)護人員。透過間隙,清楚看到床單上沒什么血跡,賈琮放下了半顆心——他最怕傳聞中的產(chǎn)后大出血。跑過去一瞧,陳瑞錦疲然躺著,眼睛微闔。賈琮趕忙探頭過去靠在她頭上,眼淚滾滾而下。 陳瑞錦眼皮子沒抬也知道是他,還有力氣微笑:“我說什么來著?果然淘氣。” 賈琮哭道:“咱們只要這一個,再不要了,可嚇去了她老子大半條命。” 陳瑞錦輕輕的說:“生孩子唯有頭一個艱難,從第二個就容易了。沒有兄弟姐妹何等寂寞。” “有什么寂寞的。”賈琮抹淚,“京城才剛出來兩個呢。”陳瑞錦搖搖頭。 小護士抱了襁褓過來道:“恭喜三爺,添了個千金。” 賈琮扭頭看看自己兩輩子頭一個孩子,心里仿佛被一只極小的爪子捏了一把似的,淚珠子如下雨般直淌,伸手接了女兒抱在懷里——從陳瑞錦不再妊娠反應(yīng)后他便特意上婦產(chǎn)醫(yī)院學過抱孩子。使勁兒看了兩眼,忙將女兒湊到陳瑞錦眼前:“這個皮丫頭折騰你,等她長大了好生教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