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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店鋪招牌,不禁暗罵定城侯府貪心太過——合著一整條街上九成是他們家的鋪子。又看那些秀才都沒走,圍在四周望著她、個個目光灼灼、眼眶含淚,不禁慨然。乃朝他們拱了拱手,起身朝隔壁的多寶樓而去。 遂依序從頭到尾封查了一遭,四十二家鋪子悉數貼上封條。拿先義忠親王來嚇唬掌柜的極奏效,賬冊子多得拿不了,有個米行掌柜的干脆獻上一輛小車來拉著。從雛龍齋出來的那幫秀才一直跟著他們。有一位臨街賦詩后,旁人紛紛跟著賦起來。陳瑞錦他們走時,滿街都是瞧熱鬧的。最后也不知哪個起了頭,眾人齊聲高喊“蘇大人青天大老爺——”喊聲直上九宵。 回到蘇府,陳瑞錦交代了那一車的賬冊子。蘇錚大喜,極贊她“會辦事、靠得住”。賈琮頗有面子,坐在旁洋洋得意、比夸他自己還歡喜些。乃命人去喊蘇韜。 等了半日,蘇韜沒過來,說是還在審衙役呢。卻看蘇澄氣鼓鼓跑了回來,直跑到蘇錚跟前告狀:“祖父!我爹問不出兇手也找不到兇器,我好心提醒他、話還沒說完他便攆我走!” 賈琮眉頭挑了挑:“這么久還沒找到兇器?不能吧。” 蘇錚問孫女道:“你提醒他什么?” 蘇澄哂笑了一聲,抱著胳膊坐下道:“我說,我在評話里頭看到——本想提醒他兇手多半是不被注意的人,他沒讓我說完便大聲喝我。我便賭氣跑回來了。” 陳瑞錦思忖道:“我瞧著,那些衙役也并不像兇犯。” 蘇錚道:“殺人得不少力氣,這些衙役也都是前兩個月剛來,若有細作極容易。” 蘇澄在旁揚著小臉蛋子道:“依我看,這些衙役皆不是兇手。我老子白眉赤眼的耽擱了那么多功夫審他們。” 蘇錚最慣著她,捋著胡須含笑問道:“哦?是何緣故?” 蘇澄正色道:“祖父你想:今兒有人上衙門鬧事、讓我爹抓了兩個有起哄之嫌的人對吧?這兩個人忽然就被滅口了對吧?兇手還是衙門里頭的對吧?衙役都換了三撥了,人家要安插jian細何至于最末才安?” 蘇錚有些聽不明白:“前頭都明白,怎么不能最末才安插jian細?” 陳瑞錦卻眼神一動:“澄兒說的是。要安插jian細委實會早些、或不能直愣愣的插在衙役中——過于顯眼。蘇大人那衙門里頭必然少不了旁人,什么門子、茶房之流。” 蘇澄接口道:“還有掃灑庭院的、掏茅廁的、趕馬車的。” 賈琮道:“知府衙門不是有六房?” 蘇澄懶洋洋道:“都空缺著呢~~謝鯨的人都走啦~~” 賈琮啞然失笑:“合著師兄如今還是個光桿司令啊!那還不趕緊招人?” 蘇錚哼道:“招什么?他不把謝家整治了,哪里立得了威。招了滿屋子的也無用。” “您老說的對。”賈琮望著階前堆積成一座小山賬冊子,“他就沒帶著些自己的人么?這么多賬冊子一時半刻哪里查得完。” 蘇澄急道:“祖父,可要打發個人去提醒我父親?” 賈琮道:“我去吧,就說是先生命我去的,免得師兄沒面子。” 蘇錚想了想:“也好。你們問案時順帶告訴他定城侯府在朱紫街的鋪子已全都查封了。” “啊?” 蘇錚道:“謝鯨與綠林人往來極密,那兩個什么打酒樓官司的,雖未必是他們家在后頭主使,八成與他們家有瓜葛。” 蘇澄立時拍手:“我心里早就猜到了!只沒想起來說罷了。” 賈琮好笑道:“你又知道了?” 蘇澄脆生生道:“誰利益受到威脅、誰就會搶先出擊。我父親接了謝鯨的知府大印,最損他的利益。” 賈琮點頭:“言之有理。”乃起身要走。陳瑞錦便跟他一道去。 二人到了知府衙門一瞧,蘇韜正在問那個跑上堂來報信的衙役,問得那人嚎啕大哭喊冤。賈琮湊到他跟前耳語道:“師兄,先生打發小弟來提醒一聲,那些掃地的燒水的看門的掏茅廁的都有嫌疑,尤其是從謝鯨任上留下來的。”蘇韜愕然,顯見沒想過。賈琮低嘆一聲:這個師兄從沒被人特意對付過,沒有防人之心。 遂立命臺灣府帶來的護衛們將衙門里頭的各色雜役全都召集起來。這些居然大半是謝鯨任上留下的。蘇韜遂一個個審問。他正問著呢,陳瑞錦忽然半大的聲音同賈琮說:“方才我做的那事兒,可要告訴師兄?” 蘇韜聽見了,扭頭來問:“弟妹做了何事?” 陳瑞錦道:“老爺子打發我領人查封了朱紫街上四十二家鋪子,都是定城侯府的。” 蘇韜奇道:“他竟讓你查謝家的鋪子?早先不是說先寫信給謝大人、讓他們家自己改的?” 賈琮嗤笑道:“他自己改?開玩笑,你們的信他們必是當作沒看見的,隨手就丟到炭火里燒了。” 蘇韜忙問:“既是朱紫街的都查了,可查了雛龍齋沒?” 陳瑞錦道:“頭一家就是雛龍齋,掌柜的老實,將秘賬冊子悉數交了。” 蘇韜不覺笑開眉眼來:“虧的查了他們家。不然,眼看要府試……”他沒臉說下去,只搖搖頭。賈琮翻了個白眼。 遂又審了一回雜役,依然不曾審出什么來。又不能把他們悉數關押在牢房,天色又晚了。無奈,只得先放他們散去。 蘇韜與賈琮領著護衛先回蘇府,陳瑞錦說她要在衙門里頭再轉兩圈。眼看著衙役們都走了,大堂前后寂然無聲。門子早早吃了晚飯,坐在門口打盹兒。便聽有腳步聲過來,抬頭一看,是掃地的老胡頭。 老胡頭道:“我這老風濕病又犯了。趁這會子天還沒全黑,想是有藥鋪子還沒關門呢,我去買二貼膏藥來。” 門子道:“您老這么大歲數了,也留神些。” 老胡頭嘆道:“不過一把老骨頭,活到哪日算哪日。”遂拄著拐杖慢吞吞走了。 出了府衙大門,轉過街口去,他腳底下忽然快起來。拐杖也不用了,只拎在手上。再走過一條街,老胡頭步子更快了,簡直可腳下生風。 穿街越巷走了半日,來到繩金塔左近,四面張望幾眼,他徑直走進了一座酒樓,正是白天來打官司的那兩位所爭的長豐樓。殊不知陳瑞錦一直暗暗跟著他。到了長豐樓跟前,本欲閃進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