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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岑……你要不想原諒他,就同他實說了吧。不想看見他的話,就打發他去天竺好了。他肯定會為你賣命的。我也知道這無法贖罪,因為根本不是一回事。總比你們哥倆彼此難受的強。” 良久,世子呆愣愣的說:“人死不能復生。” “有評話里聽來的一句話是這么說的。當你不能再擁有之時,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記。曾經滄海難為水。”賈琮走到桌邊坐下,側頭看了會兒世子,扶著額頭道,“感情是種古怪的東西。有時候隨時可以替代,有時候永生永世只有唯一。你們倆若是有緣,說不定下輩子還能廝守到老。” 世子眼神一亮:“你能看出來么?” 賈琮搖頭:“不能。既然阿岑不想騙你,我也不想騙你。此事當真是造化弄人。雖然我很希望你們兄弟倆能毫無芥蒂,做不到也不能強迫是不是?不過我相信老天自有天意,也許這并不是最糟糕的結果。” 世子自打進門便一直站著,這會子方隨手拉了把椅子坐下,舉目瞧著窗外道:“日子太久,我都想不起來他的模樣了。” “你可拉倒吧。”賈琮道,“想不起來你是怎么查出那姑娘身份的?不是看了她的畫像你能想到那件事上去?” 世子道:“看了畫像我才想起來的。” “看吧。”賈琮攤手,“這就叫做‘他從未離去’。縱然過去多年,一看見長得像他的人你就能想起來。” 世子想了半日,道:“我都這么大歲數了,他還是當年那模樣。”乃嘴角含笑,“他妹子長得當真像他。” 賈琮立時喊:“你不會想收了那姑娘吧!別造那個孽啊,好生把人家嫁個好人家。” “胡說什么呢!”世子橫了他一眼,“我何嘗有那個念頭。那是他親妹子!” 賈琮聳肩:“沒有就好。你看,你替他照顧父母妹子,他在你心里永遠都是個十七歲的少年。你們不會因為娶大老婆小老婆吵架鬧分手,也不錯啊。” 世子搖搖頭:“我寧愿他活著。” “然而他已經死了。你就不能接受這事實么?”賈琮瞧了眼司徒岑,“你倆的事若當年就讓阿岑知道,他也許就會有所顧忌、不敢同你那位比武了。” 世子立時道:“胡說!他又不是……”他忽然閉了口。 賈琮瞧了他半日,輕聲說:“他又不是豆腐做的。當年那事本是意外,誰都不想。阿岑雖不知道他是你的心上人,也不愿意他死。” 世子怔了半日,苦笑道:“繞了半日的彎子,你還是在替老三求情。” 賈琮一嘆:“我也不是替他求情。我只是替他陳情。有一句話很無恥,我還是得說:阿岑他是無心的。而且當年他還是個孩子。你那位比你還大一歲吧,他比劍的時候肯定是輕敵了,不然也不會讓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失手誤殺。再有,阿岑既是個孩子,怎么沒個武藝高強的武師父看著他?給一個孩子行動就能取人性命的寶劍,是不是也不對?尋常比著玩難道不該用木劍竹劍?再不濟也該用鈍劍。雖說事兒是阿岑做的沒錯,責任人不止他一個,只讓他一個人承擔后果并不公平。” 世子冷哼道:“賈先生素來不都說世上沒有公平么?” “世上從無公平。然而身為家人和朋友,應盡力給自己的家人朋友公平吧。大家彼此扶持、互相取暖。不然,活著多冷。”賈琮頓了頓,“袁大人作為一個與阿岑不相干的人,可以不公平待他;世子你是他親哥哥,是不是該公平些待他?” 世子呆了半日,悵然道:“賈先生當真是口燦蓮花。我仿佛讓你說服了。” 賈琮指著案頭的酒壺:“要不要吃一個醉?” 正文 676.第六百七十六章 賈琮把世子哄到酒樓, 灌了人家一肚子心靈雞湯。世子遂也放開來飲酒, 不多時便癱在司徒岑斜對面了。既是賈三爺請人家哥倆來的,自然把酒錢給出了。乃吩咐那二位的護衛好生看著莫要驚動, 讓他們睡到自然醒。他自己甩袖子走了。 回到馬行一瞧, 裘氏擔心她男人,已經跑來等信兒了。賈琮也不瞞著, 一五一十悉數說與她知道。裘氏聽罷點頭道:“賈先生說的是, 委實不是我們阿岑一個人的不是。” 賈琮道:“那些不過是借口, 要找總能找得出來。我能說動世子, 重點在前頭那些話。” 裘氏想了想:“那些話我聽著倒尋常。” 陳瑞錦在旁輕聲道:“你只想著,若你弟弟斷袖、契兄死在兄長之手,你會這般勸么。” 裘氏一怔:“我弟弟不曾斷袖。” 賈琮拍手:“看吧, 尋常人對斷袖龍陽總歸帶了點子歧視。換了旁人, 八成會往‘你弟弟比那個誰要緊’這種路子上勸。蜀王妃先前跑不脫說過這般話, 我便占了個便宜。雖也是求情, 卻并不歧視斷袖。世子不覺便能聽進去我的話。咱們雖知道世上無公平,心中還是盼著世人能待自己公平些。再有, 世子因身份約束, 不可意氣用事。他縱心里頭隱約想把阿岑丟到天竺去, 也未必敢當真起這個念頭。我先幫他說出來了,他便痛快了些。心情這東西,發泄出來就好了。” 陳瑞錦靠在引枕上道:“世子竟這么容易被勸動了?蜀王妃豈非白白讓那個何嬤嬤掐住這么久的脖子?” 賈琮笑道:“我說句實話出來你們二位女士別不高興。蜀王妃大概是高看了愛情對于世子的重要性。女性多半會犯此錯。她是世子的親娘,最了解兒子,遂將此事瞧得過于要緊了。其實吧,縱然袁公子死后世子再沒愛上過旁人,既帶著世子金冠,他就不能隨心所欲。身為一個王位繼承人,理智必須占情感的上風。袁公子若沒死,他倆還不是得各自成親生子。他又不是薛蟠,沒有自由。這些,我就不信世子沒想過。” 裘氏哼了一聲:“這么說,若有一日我被人殺了,司徒岑是不會在意的?” “他不一樣。”賈琮道,“他又不是世子,不用那么懂事。”乃好笑的看著裘氏,“而且你比世子妃安全。”裘氏不置可否。 蜀地過年,頗為自在。大年三十,陳瑞錦放鈴鐺的假讓她回家過年。初一時那孩子悄悄告訴賈琮道:“我爹昨晚無故哭得厲害。”賈琮遂找了沈釗來問問。 沈釗嘆道:“想起在金礦時一位大哥,也不知他這會子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