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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甄應嘉自己都已敗落多年,必是沒閑工夫去收拾族兄之墳地的,那甄得仁之墓還不知荒蕪成了什么模樣。甄藏珠找到他老子的墳之后免不得要雇人修繕,近些日子多半都得在墳地忙活。果然,使人往甄得仁家墳地左近詢問,這幾日委實有個披麻戴孝、京城口音之人,身形模樣皆似甄藏珠,四處雇人修繕墳墓、急著請人趕工新做墓碑、還打聽金陵城內哪座廟的和尚做法事最好。包三爺喜滋滋道:“皆不出三爺所料。” 次日,包三爺穿了身素色的袍子、領著兩個小子往清涼門外游逛,不留神迷了路,聽見前頭不遠處仿佛有許多人聲,便驅馬過去瞧瞧。到了哪兒一瞧,原是有位孝子在指揮著傭工換下已殘破之墓碑。遂上前問路。 孝子道:“我乃外鄉人,不識得金陵道路。只知來時路。” 包三爺道:“我亦非金陵人氏,舉家搬遷金陵多年,偏不識得這一帶道路。橫豎我也不急著走。待壯士你事了,我跟著你走就是了。” 孝子道:“我這里還得一陣子。”乃指著傭工道,“這些師傅皆本地人,請一位領先生出去便是。” 包三爺擺手道:“他們皆是壯士雇來替祖宗做事的,我若領走、豈非對逝者不敬?”再三不肯。孝子聞聽便罷了。 一時破損墓碑皆換了新的,孝子在一個大墳頭前再三叩拜,又垂了會子淚,方起身領著人離開。包三爺少不得跟在后頭。孝子解下自己的馬牽過來,包三爺眼前一亮:“好馬!” 孝子不覺嘴角含笑,撫著馬脖子道:“初買回來時還是只小馬駒,一晃神已三年了。”那馬仿佛聽得懂人言,揚脖子嘶喊了一聲。孝子又摸了它幾下,翻身上馬。 因夸了他的馬,孝子對包三爺和顏悅色了許多。二人路上說了些話,一徑進城。包三爺趁勢請孝子吃飯,說是為了謝他領路。孝子性子爽利,便答應了。二人與席間互通名姓,算是認識了。聽甄藏珠說他想請些道行高的僧道替他父親作法事,包三爺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甄兄弟你放心,管保替你請金陵城最好的和尚道士!”甄藏珠大喜,深施一禮。 后包三爺便幫著甄藏珠請了幾波有名望的僧道替甄家滿門超度,并幫了他些別的。甄藏珠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若沒他幫著,許多事當真不好辦,乃十分感謝。一來二去的,二人便熟絡起來。 待甄家的事兒皆辦完了,甄藏珠請包三爺吃了頓飯謝他。包三爺因問起他的武藝來。甄藏珠道:“我少年時,家道中落,只念了四年的書。因住在京郊鐵檻寺一帶,那左近有許多大廟小廟。有回我在村外的山坡上溫書——家中買不起紙筆,只得以樹枝劃地——山下來了個老和尚,在旁瞧了我半日。我因要寫足那些字,他既不言我也不語。末了那老和尚才點頭說,難得少年人有此心境。遂命我明日此時還來。次日我果然依言去了,老和尚遂傳授我武藝,得空還取了些書教我。” 包三爺忙問:“敢問尊師寶號?” 甄藏珠搖頭:“老人家不肯說。十五年后,他道,已沒什么可教我了。后遂再沒來過。” 包三爺問道:“你可曾打探過?” 甄藏珠道:“他既不肯說,或是有苦衷、或是我二人緣分不足,何必知道究竟?” 包三爺撫掌:“甄兄真妙人也!”又問他隨后又何打算。 甄藏珠嘆道:“回京做買賣過日子罷了,還能如何。” 包三爺問道:“不知賢侄多大了?我給他捎份小玩意兒去?” 甄藏珠頓時紅了眼圈兒:“十歲上已沒了。”包三爺趕忙寬慰幾聲。甄藏珠嘆道,“他母親也沒了音訊。好容易得了親爹的信兒,又是一座荒冢……”竟垂下淚來。 包三爺又給他道了半日的惱,末了道:“既是甄兄無牽無掛,何不就在金陵多呆著日子?俗話說,三年孝子。令尊大人只得你一個兒子活著,雖孝期已過,也該時常上點子香火才是。再說,你這般人物兒本事,做個什么小買賣豈非屈才?既是燕王不識人,吳王最是求才若渴的。” 甄藏珠苦笑道:“賢弟說笑了。家父乃一木匠,家母不過一商賈之女。愚兄正經只念過四年私塾,哪里算得人才?” 包三爺拍手道:“甄兄可是糊涂了不是?令尊大人乃堂堂的四品中順大夫,這官兒小?知府也不過是四品的銜兒!若說商賈,莫忘了吳王早年有個外號就叫做‘商賈王爺’。甄兄不是還跟一位世外高僧學了十五年?今吳國擅文者有之、擅武者有之,獨文武兼備者沒有。俗話說,深山藏猛虎,曠野臥麒麟。甄兄便是天賜予吳國之才也!” 甄藏珠目光閃了閃:“包賢弟,你莫要哄我。你究竟是個什么身份。” 包三爺微笑道:“不過金陵城內一紈绔爾。” 正文 第625章 因甄藏珠身世本事皆精彩有趣,包三爺有心勾搭他留在吳國,使勁兒拍胸脯道:“甄兄,前程只管包在我身上!”甄藏珠讓他說動了心,并眼下正值春季,江南多雨水,恐怕沖壞了新墳,遂答應暫留在金陵看看。 包三爺興致勃勃跑去找他老子,進門就喊:“老爺!我給王爺勾搭來一個人才!” 包老爺瞧了他一眼:“你不就只認得些紈绔閑漢,只會使錢。” 包三爺笑湊到他老子跟前道:“老爺,這位當真是人才!” 偏這會子有個幕僚進來了。包老爺擺手:“是不是錢不夠使了?”乃命身邊一個管事,“去帳房給三爺領五百兩銀子。” 包三爺笑喊“謝謝老爺!”乃接著說,“老爺,您什么時候得空見見他、給安排個什么職位?” 包老爺道:“你只管玩兒你的去,不惹禍便好,橫豎家里不指望你做正經事。領銀子去吧。”乃將那幕僚招過來問他可有事沒有,幕僚忙彎腰行禮回話。包三爺瞧他老子這模樣就知道未曾將自己放在眼里,撇撇嘴,跟著管事領銀子去了。 不多時,包三爺揣著銀票子出了府門,跳上馬去衙門尋他大哥。包大爺管著吳國的錢稅,這會子正忙的團團轉。包三爺在旁站了老半日愣插不上嘴,包大爺也壓根兒沒瞧見他。巴巴兒等了有兩柱香的功夫,包三爺長嘆一聲,轉身出來。 乃又去尋他二哥。包二爺聽說他有個人才要舉薦,斜睨著他笑道:“是吃酒的人才是看戲的人才?” 包三爺喊道:“當真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