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守鄧家規(guī)矩的。再說……鄧大爺?shù)哪觾核睬撇簧稀！?/br>
    少年脫口而出：“鄧銘模樣不錯！”

    董愚道：“連那個宋二爺都比不上。”

    少年皺眉：“男人比什么顏色。”

    “不是比，是挑。”董愚道，“她又不圖丈夫的錢財?shù)匚唬膊辉敢庹煞蛴刑蟪鱿ⅲ偟脠D點(diǎn)子什么吧。模樣兒長得好，看著也舒服不是？”

    少年想了會子，先是啼笑皆非，而后苦笑：“是了，她與尋常女子不同，不指望丈夫養(yǎng)家糊口。”董愚輕輕點(diǎn)頭。少年道，“既這么著，委實(shí)不合適。”

    董愚拱手：“多謝。”

    少年揚(yáng)眉一笑，又問道：“天下局勢，王大人是怎么個想法？”

    董愚捧起茶盅子輕聲道：“那位哪吒還沒跑遍天下呢，諸王和諸王的兒孫也有許多沒見過。”

    少年深吸了一口氣，雙手不覺捏成拳頭，又閉了閉眼。半晌，睜開眼向董愚拱了拱手；董愚含笑回禮。少年望著他道：“董先生自己可有高見？”

    董愚垂目思忖片刻，搖頭道：“如今最有膽量革新的唯有廬王。”

    少年先是眼神一動，旋即說：“廬王的親jiejie嫁與了賈環(huán)。這婚事既成，賈家又那么愛避嫌，廬王想是沒戲了。”

    董愚道：“廬王并非自己有本事，不過聽肯環(huán)三爺?shù)膭窳T了。”

    少年想了半日，道：“廬國雖小，委實(shí)強(qiáng)。”

    董愚道：“廬國之策沒有一樣不是強(qiáng)國的。琮三爺亦曾諫言別國王爺，或收一兩策、或收四五策；唯有廬王照單全收。”

    少年問道：“都是何策？”

    “都不是什么隱蔽之策，黃公子如若好奇，往廬國或兩廣略一打聽悉數(shù)可知。”

    少年輕輕頷首，遂起身告辭。董愚親送他到門口，少年忽然回頭來問道：“董先生看楚國比燕蜀吳如何？”

    “楚王年歲太小、拿住楚國的時間也太短，看不出來。”董愚微笑道，“不過嘛，莫欺少年窮。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shí)現(xiàn)了呢？”少年才要說話，迎面就撞見那個玄衣男子手里拎著個食盒過來，還朝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啞然失笑。乃搖了搖頭，也不言語了，撤身而去。

    那一頭，蘇韜命人將何財主喊了過去，只略問了問他便招了。原是他jiejie聽府里人說三更半夜看見黑影飄過，嚇得厲害，托他請法師作法。再問何姨娘，少不得把蘇澄牽扯進(jìn)去。蘇韜怒斥“胡言亂語”。那個去蘇澄院子門口鬧事的媳婦子賭咒發(fā)誓、非說看見了人影，喊起來肝膽俱裂。蘇韜有幾分耳朵軟，見她這幅模樣心下犯起了嘀咕，遂與張氏商議要不要請個法師上蘇澄院子里瞧瞧。

    張氏抬腿就將球踢給女兒：“同澄兒商議商議。”蘇韜忙命人去請?zhí)K澄。

    蘇澄尚不知何事，便見她母親眨了眨眼、竟有幾分俏皮。乃問何事。聽完她老子所言，啼笑皆非：“父親究竟是怎么當(dāng)了這么多年官的？此事顯見是何姨娘給我下的套子，報復(fù)我給她的見面禮還不如奴才。”

    蘇韜怔了：“什么？她報復(fù)你？”

    蘇澄道：“有什么奇怪的？女人本來心胸狹窄。”

    蘇韜道：“你是我女兒，她沒那個膽子。”

    蘇澄嘆道：“娘，我爹是活在夢里么？她娘家兄弟有錢、又有兒有女，心里頭早就把她自己同我母親平起平坐了。不信，讓福兒審問那個自稱看見了黑衣人的媳婦子，你躲著偷看。”

    蘇韜知道賈桂身份，頓了頓：“為何讓她審？你老子才是荊州知府。”

    蘇澄抿了抿嘴瞧著他：“因?yàn)槟喜粫徍笤号印！碧K韜扭頭看張氏，卻見張氏一副等好戲瞧的模樣，心頭忽然涌起一股怪意來，并五味雜陳。

    一時張氏命人把那媳婦子帶了進(jìn)來，蘇韜蘇澄父女倆藏在屏風(fēng)后頭，賈桂笑瞇瞇坐在張氏身邊。媳婦子垂手在堂下站著。她還記得賈桂手勁兒大，有幾分戒備。賈桂乃道：“這位大嫂，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知道你根本沒看見什么黑衣人，你也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何姨娘給了你不少錢、說不得還有別的好處，你也知道我知道。開個價吧。”

    那媳婦子道：“王姑娘說什么呢，我竟聽不明白。”

    賈桂道：“不論何姨娘給多少，我翻倍。”

    媳婦子道：“我當(dāng)真看見了，若撒謊兒必不得好死！”

    賈桂道：“兩倍。”

    “五雷轟頂，死無全尸！”

    “三倍，不能再多了！”

    張氏忽然說：“十倍！”那媳婦子嚇了一跳。張氏道，“那何財主才幾個錢？全部家當(dāng)加起來還抵不上我女兒頭上一根簪子！”

    媳婦子遲疑片刻，眼神閃了閃：“何姨娘給了我……二十兩銀子呢！”

    賈桂與張氏齊聲嗤道：“才二十兩？打發(fā)叫花子呢？”

    賈桂道，“我還是以為二千呢。”

    張氏道：“你說實(shí)話，我賞你五百兩。”

    媳婦子愣了：“太太何嘗有這么多錢？”

    賈桂奇道：“你是傻的么？太太沒錢難道姨娘有錢？姨娘的月前都是太太給的。不過是你們太太平素不愛張揚(yáng)罷了。”張氏微微一笑。

    媳婦子登時變了臉：“哎呀呀原來太太才是財主！”乃立時跪下哭道，“奴才是被她逼的……”

    張氏柔聲道：“你只管說，我自然替你做主。”蘇韜在屏風(fēng)后頭張大了嘴半日合不上。

    便聽那媳婦子一五一十的全都招供了。原來何姨娘兩年前就收買了她。她主子是個棒槌似的人物，稍稍哄騙幾句便能跑出去放炮炸，“幫”何姨娘做了不少事。蘇澄那事兒皆是何姨娘安排的，讓這媳婦子去攛掇她主子鬧事、拘蘇澄幾個錢使。

    張氏問賈桂道：“福兒，你看她這是做什么呢？”

    賈桂懶洋洋道：“何姨娘只想讓她們鬧個事，鬧得有人知道便好，鬧事之人是死是活她就管不著了。不是還請了道士作法么？蘇伯父知道了道士的事兒，少不得來家里查問，也少不得會疑心有人想害蘇jiejie、少不得請人查看。何姨娘這么有錢，既然能買通了這位大嫂，自然也能買通蘇jiejie院子里的人。”乃嘖嘖兩聲，“這種四處是洞、漁網(wǎng)一般的計策也敢使出來？”

    張氏默然半晌，道：“她鬧了澄兒，自己能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