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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氣,上前勸道:“大人,既是船恐有不妥,橫豎此處離雞籠港近,趕緊先登岸吧。” 李國培一想,委實沒有別的法子了,咬牙罵了兩聲“jian賊誤國”,傳令撤往岸上。雖想著恐有埋伏,總比在海上讓啞彈破船坑死的好。 有位將軍四面環顧了一回,奇道:“咱們的火炮準星不好,費了半日力氣只擊沉他們一艘船也罷了。難道賈璉的火炮準星兒也不好么?怎么我們的船一艘也沒沉?” 李國培這會子著急,來不及多想,罵道:“你還盼著沉幾艘么?”那人便不敢吭聲了。 炮火連天之中,李國培的戰船漸漸退守雞籠港。到了那兒才知道,雞籠港極小,壓根兒容不下這么多大戰船!只是這會子他們也顧不得許多了,數十艘大船擠到一處,每艘上頭都著了火。離岸上近的便往岸上跳,遠的先跳到別的船上再往里跑。 這雞籠港不遠處有個小坡,坡上有人伏在草叢中。領頭的那女子手舉千里鏡往港口張望,口中贊道:“居然不亂!你瞧瞧,每艘船都讓吳攸打過洞了,港口泊位還不足,竟能這般齊整撤上岸來。這李國培果然有兩下子。” 她身邊那男子道:“想收下?” 女子道:“想。當真是個擅練兵的主兒。” “那也不難。”男子乃向身邊的親兵道,“傳令給吳攸將軍。軍師有命,李國培要活的。”那穿著迷彩軍服的親兵撒腿跑了。 這會子臺灣府的船隊已漸漸朝港口圍攏,排成半個圈兒。 正文 第564章 李國培讓戴憲的啞彈坑了一道,不敢跟臺灣府水軍在海上硬抗,撤往港口登岸。外頭是一大片敵船,因港口太小、連李軍的船都塞不下,敵船也靠不了岸。可他們終究有火炮。李國培遂命棄舟。李國培擅練兵,手下將士如臂使指,登岸如流水般齊整,看得林黛玉眼饞,道:“咱們那些崽子讓他來練練多好!” 身邊賈維斯挑了挑眉頭:“咱們的也不錯。” 林黛玉搖頭:“咱們靠的是琮兒師父的那幾套紀律。你們那個武師父龔三亦并非大將出身,只依著功夫出了頭之后便在替義忠親王做謀臣和細作頭目了。實在論起來,擅練兵的一個都沒有。這個人得弄到手。” 賈維斯道:“但是咱們一回也沒輸過。” “哪回不是仰仗手里的火器和本軍師的計謀?” 賈維斯抱拳:“軍師英明。” 他二人耍嘴皮子的功夫,李國培的人已大半登岸了。林黛玉又嘖嘖贊道:“真快!咱們怕是唯有快速反應營能有這么快,特種營都不成。” 賈維斯笑道:“莫冤枉特種營,人家本來就不是以快取勝的。” 林黛玉嘴角微含了一絲笑意,嘆道:“單單會練兵有何用?” 話音未落,便聽見一片炮聲。港口之上的山頭推出許多大火炮來,足有四五十架,與后頭的海船一道將李國培的人合攏成一個圈兒,李軍便包餃子般被火炮包圍了。且那些火炮是在山上,李軍從下往上沖是極難的。火炮后頭涌出烏壓壓的大片騎兵來,也不知多少人,挑起旗號依然是個斗大的“吳”字。 忽聞一聲哨響,山上頓時沒了聲音。李軍被圍,讓前后上百門火炮震懾住了,也都屏氣凝神,港口頓時寂然。便聽有個嗓門極大之人在山上大喊:“李將軍,你中了我家軍師之計,已輸得干凈了!我們軍師、念在你們這回出兵、原本就是被、人、哄、騙、的份上,有意放你們一、條、生、路!你,李國培將軍自己,單人不帶并兵卒,過來與我們軍師談判,說不定你這些兵卒還能有活路。不然,亂炮齊下,血rou橫飛!你有天大的武藝,擋不住一發火炮!李國培,敢不敢單刀赴會?” 李國培身邊的親兵將領都攔著不許他過去,那心腹副將尤其著急:“將軍,此乃臺灣府那個軍師之計。你若沒了,兄弟們群龍無首,便是他們鍋中之rou了。” 司徒磐并未把什么都告訴李國培,故他只知道臺灣府的軍師是個姓林的書生,曾讓萬彰吃大虧。乃思忖片刻道:“他們說的沒錯。他們的火炮已將咱們包圍了,想要咱們性命只怕便不是打仗、是屠殺了。老夫也想知道他說的咱們被人哄騙是怎么回事。” 那副將道:“讀書人巧舌如簧,將軍只看賈琮便知道了,黑的都能說成白的。將軍可莫要讓他哄了。” 李國培笑道:“想哄我談何容易。” 一個親兵道:“將軍,他們為何要將軍獨自去?他們有那么多火炮。只怕其中有詐。難道他們的火炮其實也撐不住多久?” 一個將軍道:“不可能!榮國府最富不過了,決計不會買不起火炮。且他們總不會有啞彈。” 有個尋常兵士便大喊道:“喂,你們軍師是什么人?”如此大事,自是輪不著兵卒說話的。偏這會子李軍上下都想知道那軍師是何人,李國培便未責備他,只瞧了他一眼,頓時皺了皺眉頭:那本是萬彰的心腹親兵。 忽見山上臺灣府的兵卒一陣歡呼:“軍師好——”山下李軍齊刷刷抬頭望去。只見人群分開,從里頭走出一匹雪白的白馬來。馬上端坐一名女子,穿著與兵卒一般無二的黃黑褐綠色塊的古怪兵服,抱拳脆聲道:“李將軍,我就是臺灣府的軍師。”李軍愕然。不是因為驚奇敵方軍師是女子,乃是這女子實在美貌。這些人在井岡山上練兵數年,極少下山。平素打照面的女子不是村婦便是營妓,哪里見過這般美人? 李國培身邊一個將軍低聲道:“將軍,您信么?” 李國培固然也驚愕,瞧了這女子半日,道:“我信。這女子通身殺氣逼人,非軍營打磨不出來。” “可她是女的!” “看那些兵卒的眼神。”李國培道,“能得一人敬重容易,能得這么多人敬重,必是有本事的。”又想起了什么,“莫非萬彰是輸在她手上?” 山上那女子又脆聲道:“李將軍想必輸得并不服氣。想不想知道你何故會輸?” 李國培忽然打了個冷顫。那女軍師言語間透著一股淡然自若,偏李國培自己委實輸得冤屈。莫非里頭還有別的緣故不成?念及于此,李國培大笑:“不想臺灣府的軍師是個女子。老夫就聽聽你有什么好說的。”遂命人從船上拉馬下來。那副將還想勸阻,奈何李國培心意已決,只得眼睜睜看著他飛身上馬、踩著山麓小道上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