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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琮忽然打了個哆嗦:“隱鳳居的人來我們家sao擾是在環哥哥與公主成親前夜,先頭那個掌柜的驟死是在他二人成親后那天。我們家這個婆子就是在環哥哥院中服侍的,專管打掃庭院、修剪花木。媽呀……是公主得罪人了還是環哥哥得罪人了?那倆個人蜜月都快倆月了還不回來。” 馮紫英眼神動了動:“他二人可有消息傳回來?” “有。”賈琮道,“前幾日得了信兒,他兩個在洛陽逛石窟佛像呢,還寫了幾首破詩。” 馮紫英站起來走了幾步:“雖不明究竟,此事顯見是沖著他二人的。隱鳳居前頭那掌柜之死想必是有什么事兒出乎意料。”他轉身點了點賈琮,“你的古怪性子。”賈琮撇嘴。“面館老板被滅口,怕是口沒遮攔的緣故。那小丫鬟與婆子被滅口,必被我的人跟蹤,讓幕后之人發覺了。” 賈琮摸了摸后腦勺:“那個小丫鬟既是林鸞新買的,可能是有人設法送過去的,也可能是臨時收買的。林鸞大概沒什么問題,不然她報案干嘛。” 馮紫英道:“先使人將環兒的院子細查一遍,可有什么不妥之物沒有。” 賈琮道:“不會吧!我們家挺嚴實的。”馮紫英瞪了他一眼,賈琮嘿嘿兩聲,“是是,回去就查。”過了會子他又道,“要不你幫我們查查?” 馮紫英想了想:“也好,我使人查查,比你的周全些。” 賈琮道:“隱鳳居要不要查?怎么新舊兩個掌柜都同一個面館老板有交情?” 馮紫英道:“死了的那個我不知道,如今這個姓馬的是個八面玲瓏的。明兒我再去探探。”賈琮答應一聲,二人又說了會子話,他便回府去。 不曾想晚飯之前賈琮又回來了,面色古怪、眉頭緊蹙。馮紫英正坐著想事兒,欲將此案理順些;見了他忙問:“回來做什么?” 賈琮往他對面一坐,道:“不用去查那個坐馬車的漂亮女人了。” “你知道?” “她方才來我們家找我了。”賈琮道,“是蔣家嫂子。” “誰?” “薛蟠的妹子。” 馮紫英一驚:“是她?” 賈琮點頭道:“拿了一樁事兒問我的主意,又要瞞著薛大哥哥。合著前些日子薛大哥哥去了一回那家面館,仿佛瞧上了那個漂亮的寡婦。” 馮紫英呆了半日:“不會吧!他跟劉大家都這么些年了,連粉頭都沒見他沾過。” 賈琮吐了口氣:“故此薛大jiejie才頭疼么。她兒子不是過繼過去了?寡婦也是女人……若是生了一男半女的,她兒子算什么?故此她今兒去尋那個寡婦談買賣,給她三千兩銀子,讓她離開京城。那寡婦不肯,只說她二人清清白白。這會子正僵著呢。” 馮紫英皺眉道:“薛蟠的妹子去見那寡婦,林鸞的丫鬟怎么會知道?” 賈琮兩手一攤:“天曉得!我問她什么時候決定去的,她說昨日就預備好了今兒過去。怕是蔣家也有人讓幕后之人收買了。再有,縱是薛大哥哥瞧上了個寡婦,與我們家何干?那個金婆子是怎么扯進去的?” 馮紫英道:“不論如何,明兒先查查環兒的院子。”半晌,搖頭道,“我卻不信薛大傻子會瞧上旁人。多少年了,他什么樣的美人沒見過。會不會是她妹子弄錯了?” 賈琮懨懨的托著腮幫子道:“要不咱倆去問問?我還挺喜歡劉靄云的。哎,這都什么事兒啊。虧了我一直當薛蟠是個癡情種子。” 馮紫英敲了敲桌子:“明兒過去。” 賈琮蔫乎乎的在巴掌上點了點頭:“若不是已有了心上人,我簡直又要不相信愛情了。”馮紫英戳了他一手指頭。 殊不知這會子薛家也熱鬧著呢。薛蟠鼓著腮幫子坐在主位上,道:“橫豎我不答應。”他身旁坐著劉靄云與薛寶釵蔣子容兩口子。 寶釵苦笑道:“這不是沒法子么?嫂子都不介意了。” 劉靄云端端正正坐著:“我介意。” 薛蟠瞥了他妹子一眼:“聽見沒?你嫂子介意。” 寶釵勸道:“江姑娘本是替太皇太后做暗買賣的。若將她扯到馮大人跟前,太皇太后這買賣豈非不好做了?” 薛蟠道:“這年頭爵位本沒什么用處。你和母親非要買,我也不攔著,只當是給你二人買了套頭面。如今扯進去這么些亂事,無端的四五個人被滅了口,何苦來沾上這些?咱們家與榮國府、平安州、各家王爺皆有扯不斷的生意往來,要爵位做什么使?你瞧瞧,那些公門侯府有幾家還能過上好日子的?” 寶釵道:“買個爵位并不似買了頭面。沒見榮國府也買了?除去顏面上好看些,終究是向朝廷表了個忠心。” 劉靄云問道:“哪個朝廷?” 薛蟠立時跟了一句:“哪個朝廷?太皇太后那點子分量連個尋常的王爺都不如。” 寶釵緩緩的道:“司徒氏。”乃看了她哥嫂一眼,“咱們家已是富可敵國了。因為與榮國府并兩廣的舅舅有親戚,燕王不動咱們。若非這兩家,咱們這么大的產業還能拿得住么?只當是是變著法子給司徒家送幾個錢也好。” 劉靄云道:“大姑奶奶,你哥哥并非不贊成你買爵,乃是不贊成你替太皇太后瞞著那面館的用處。如今燕王勢大,太皇太后不過是個虛架子罷了。倘或他從別處得了實在信兒,咱們家如何跟燕王交代?” 寶釵道:“那面館頭一回談爵位生意便是跟咱們談,從前還沒人談過的。”說著回頭看了一眼她丈夫。 蔣子容本來在裝作神游天外,這會子只得開口道:“那位江姑娘只說遮掩過這一回便罷了。” 薛蟠指著鼻子道:“我哪里會扯謊兒!” 寶釵跌足道:“你只說你一時讓她迷了眼不就妥了?” 薛蟠梗著脖子道:“她長得不過那樣,我何至于就迷了眼?并不如藹云好看。”便聽有人“撲哧”一聲笑了。 薛寶釵忙扭頭道:“陳meimei,你莫只管笑,也幫著勸兩聲。” 陳瑞錦在客座上坐著,聞言笑道:“此事若要圓過去并不難,薛大東家無須犯愁。你只說是蔣太太誤會了便是。” 薛蟠拍掌道:“陳妹子說話我愛聽。我何嘗瞧上什么寡婦了?本是她們誣陷我的。”薛寶釵又嗐聲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