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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騫素愛與和尚道士往來,次日便聽說了此事,遂假意往城南神通廟去與老和尚閑聊,可巧撞見余大旺。柳騫往日時(shí)常去將軍府中議事,他二人彼此認(rèn)得,隨口說起話來。余大旺本來不是個(gè)嘴嚴(yán)實(shí),何況他母親也沒叮囑他保密,不到半刻鐘什么都說了。 柳騫含笑問道:“莫非劉將軍府里有人撞了妖鬼么?” 余大旺張嘴就接:“不就是那個(gè)啞巴?我母親說她九成是狐貍精上了人身。” 柳騫道:“你母親胡扯么。她都到將軍府上那么久了,怎么沒見有人被她吃了?也沒見她做過什么不妥之事。不過一個(gè)啞巴罷了。” 余大旺道:“狐貍精都是直吃人魂魄奪人皮囊的!從前她就吃了那啞巴的魂魄,如今占了啞巴的身子呢。”柳騫又搖頭笑他胡說,只不信。余大旺急道,“真的!她如今又想吃太太的魂魄,我母親才著急的。” 柳騫心中一動,忙說:“將軍夫人身份高貴,與尋常人不同。既這么著,晚生略通些道術(shù),同你去見見你母親,問問夫人是何等情形。” 余大旺大喜:“原來柳先生就會法子!平素若有沖撞,還望先生莫怪小人有眼不識泰山。” 柳騫哼道:“小猴崽子,誰稀罕與你一般見識。”遂同他一道回去。 余嬤嬤伸長脖子等了半日,聽她兒子在屋外便喊“請了高人來”,睜眼一看居然是個(gè)書生,大為失望,罵道:“半點(diǎn)子正經(jīng)事不會做!” 柳騫一本正經(jīng)向余嬤嬤道:“實(shí)不相瞞,嬤嬤,晚生委實(shí)學(xué)過幾年道法,有點(diǎn)子本事。” 余嬤嬤將信將疑。柳騫哄賈琮那般后世來的妖怪不成,哄一個(gè)老嬤嬤還不容易?遂裝模做樣胡說八道了一番;并余大旺在旁一力攛掇,只是這位柳先生是將軍極信任之人。余嬤嬤漸漸的便信了。她遂命余大旺在門口守著,自己低聲將馬氏給劉夫人出的主意說了一遍,抹著眼淚道:“我早就讓太太離她遠(yuǎn)些,太太只不聽!那狐貍精好狠厲的心肝子!行動就要人的命!她與太太在屋里只呆了那么一小會子,便是好幾條性命!我們那個(gè)棉花耳朵的太太竟信了她的!倘若做下這等大孽,豈不要天打雷劈么?” 柳騫聞言思忖片刻,道:“余嬤嬤,我本是將軍下屬,依著禮數(shù)不該同將軍夫人見面的。如今事情危機(jī),不止太太、連少將軍也命在旦夕,諸事顧不得了。求嬤嬤這會子立時(shí)去見太太,隨意尋個(gè)借口將她哄去后花園西北角的扁豆架子。那兒僻靜,尋常沒人經(jīng)過。實(shí)在編不出謊話來,只說‘要緊要緊’將她硬拉來也成,千萬不可有旁人跟著。晚生便在架子后頭站著,與太太并不相見。有些話嬤嬤轉(zhuǎn)述不了,晚生須得親自說給她聽。如今她母子十分危急。” 余嬤嬤嚇了一跳:“那狐貍精竟還盯上了少將軍不成?” 柳騫點(diǎn)點(diǎn)頭:“覆巢之下安得完卵。”余嬤嬤怔了三秒鐘,“嗷”的尖叫一聲拔腿就跑。 柳騫慨然立了片刻,搖搖頭,起身悄然往劉府后花園去了。打暈了兩個(gè)守門的,并打暈了一個(gè)路過辦事的小丫頭,又四面走了一圈。 余嬤嬤委實(shí)是急了。柳騫才到扁豆架子那兒一小會子,遠(yuǎn)遠(yuǎn)的便看見她見攙著劉夫人小跑著趕了過來,余嬤嬤還喘著氣。柳騫低下腰從扁豆葉子縫中細(xì)看劉夫人,見她滿面莫名、顯見并不知道出了何事,果然是被余嬤嬤詐來的。等了片刻,雖見余嬤嬤東張西望滿面焦急,劉夫人并未有責(zé)備之色,點(diǎn)了點(diǎn)頭,乃站起來朗聲道:“太太,晚生冒昧。因事出緊急、顧不上顏面,只得托余嬤嬤請?zhí)珌泶耍€望太太見諒。” 劉夫人一驚:“你是何人?區(qū)區(qū)男子怎進(jìn)的我劉府后花園子?” 柳騫道:“晚生是將軍幕僚。方才聽說了一件于將軍大不利之事,實(shí)在沒法子,只得出此下策求見太太。敢問太太,前幾日那馬氏出的主意,夫人可寫了信給將軍?” 劉夫人立時(shí)怒目看著余嬤嬤:“你說出去了?!” 余嬤嬤跪下道:“太太,柳先生是自己人。” 柳騫忙說:“太太休要責(zé)怪余嬤嬤,她不止救了太太,還救了少將軍性命。” 劉夫人大驚:“這話何意?” 柳騫嘆道:“馬氏的主意并非不好,只是不該太太出。太太,這主意該當(dāng)我們作幕僚的出才是。她給太太出的想必是瞞天過海之計(jì),待魯王與二小姐有子后,將魯王、二小姐一并殺了,二小姐之母大約也是留不得的,來日只對孩子說太太是二小姐生母、小世子的親外祖母,可對?”劉夫人不語。馬氏雖未曾名言,實(shí)在便是這個(gè)意思。柳騫冷笑道,“若依著她的計(jì)策,旁人不知道,馬氏是知道的;說不得會替二小姐留下什么人證物證。太太一心以為此女生不出孩子便不防著她。殊不知太太可瞞天過海,馬氏亦可瞞天過海。來日將軍有旁的姬妾產(chǎn)子,也可記在她名下。她如此狠厲的心腸手段,少將軍豈能是她的敵手?” 劉夫人如泥雕木塑一般呆了。半晌,出了一身透透的冷汗,整個(gè)人往地下癱倒。余嬤嬤趕忙緊緊扶著她。 柳騫接著說:“如今將軍身在東瀛,往那邊去信也不是每天都送的,算算日子還沒送走,太太快些命人去取回來。” 劉夫人驚醒,推余嬤嬤道:“快去!將信取回來!快去!”余嬤嬤還只管扶著她,她便往地下一坐,“莫要管我!快去快去!”余嬤嬤身上也出了冷汗,連連點(diǎn)頭,話也說不出來,撩起衣襟就跑。 待劉夫人在地下坐了片刻,柳騫道:“魯王也好、魯王與劉將軍女兒所生的兒子也罷,終究不過是個(gè)名頭。太太休要中計(jì),那孩子是哪位小姐生的并不要緊。將軍要的不過是個(gè)名頭。但凡少將軍手里捏著兵權(quán),外甥一舉一動難道不是舅舅說了算?” 劉夫人垂淚道:“我竟是瞎了眼,信了她!余嬤嬤勸過我許多回我皆不肯聽。” 柳騫道:“亡羊補(bǔ)牢未為晚也。馬氏頗有眼界,既定了計(jì)策算計(jì)太太,想來不會放過少將軍。煩勞太太快些將此女真面目告訴少將軍,我恐怕他會中馬氏的計(jì)。” 劉夫人嚇得一骨碌爬起來了:“難道她對我兒作怪了不成?” 柳騫道:“君子防未然。她年輕貌美,又有手段,若是勾引了少將軍、卻對將軍推說少將軍覬覦她美貌……” 劉夫人喝道:“她敢!” 柳騫含笑道:“太太看,她還有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