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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活躍了鄂州的市場商貿,尋常百姓依然有好處得。” 妙玉道:“賈先生是與我商議么?” 賈琮道:“不是。此事非做不可,請師傅還人情。” 妙玉冷笑:“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如此說來,我竟是拒不得了?” 賈琮聳肩道:“陸茶娘非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出來混都是要還的,你只當是在修行便可。”妙玉合十念了一聲佛。賈琮道,“待此事一了,師父無債一身輕,并不用憂心鄂王再來尋你的不痛快,不好么?”乃也合十念了一聲佛,轉身出去了。 遂讓陳瑞錦替妙玉買幾身茶娘的衣裳來。因妙玉不愛與人說話,大伙兒都以為她已讓賈琮說服了。妙玉見了衣裳,愈發知道此事已由不得她了,唯有忍。 次日鄂州城便傳開了。悅志茶樓那個燒壞了臉的茶藝師傅教了個美貌女弟子業已出師,三日后預備在他們茶樓替雅間客人烹茶一巡。好家伙!毀容老茶藝師傅和年輕漂亮的女弟子,鄂州閑人立時歡騰起來。還有人說,這女子出自無錫陸家,乃是先義忠親王妃族侄女!年幼時受她堂姑父牽連,在鄉下隱姓埋名多年,直至舊年義忠親王平反才得以回復本姓。數不盡的人到悅志茶樓來打探,茶樓的人一概不答——也不說真也不說假。旁人便愈發好奇了。三日后的雅間立時訂滿。果不其然,當中便有鄂王府的長史官。 到了陸茶娘正式露面烹茶的日子,一大早茶樓便滿座了。妙玉無可奈何,繃著臉忍著恥替一間間的茶客沏茶。那些客人本是因著好奇來的,如今一見此女驚為天人,嘖嘖聲四起。妙玉雖在佛前修行多年,終究是個女子,起初臊的滿面通紅,唯有扮作做聾啞,眼中唯盯著茶具;后來便淡然起來,面如泥塑。殊不知如此一來,旁人眼中她倒是另有了一種出塵之韻,與她說話她不答旁人也不生氣。 鄂王長史官訂的雅間里頭自然有鄂王在座。這陸茶娘一進門,鄂王與長史官俱倒吸一口冷氣!卻見這茶娘目不斜視,上前行了個萬福便只管烹茶了,顯見既不認得長史官、也不認得鄂王。長史官忍不住問道:“這位陸茶娘可去過京城?” 陪著妙玉來的一位茶樓老茶娘忙說:“陸茶娘打小在南邊長大,半年前才來的鄂州,從未去過京城。” 長史官瞪她道:“我與陸茶娘說話,你莫要插嘴。” 那老茶娘道:“客官不知。我們陸茶娘有個怪脾氣,烹茶的時候從來不與人說話。方才才隔壁烹了數回茶,亦沒說過一個字。” 長史官道:“隔壁是隔壁,此處是此處。陸茶娘,我問你話呢!” 妙玉渾然不覺。老茶娘道:“陸茶娘一入茶道,便如入了定一般。客官說的話,她根本沒聽見。” 長史官還要說話,讓鄂王攔著了。他瞧得出來,此女心神委實都在茶具上,方才長史官所言她委實沒聽見。不多時,茶好了,老茶娘從陸茶娘跟前將茶捧給客人,長史官并旁人皆不敢占鄂王的先、皆坐著不動。鄂王身旁有個小太監上前取了一盅茶飲了一口,這是試毒的。過了片刻,小太監無事,鄂王遂端起另一個茶盅子來飲,眼前一亮,連喊:“好茶好茶!”抬頭看那陸茶娘,見此女方才的靈氣霎時沒了,呆愣愣如個木頭人似的行了個禮,不待鄂王賞賜,轉身走了!長史官忙喊:“陸茶娘回來!”陸茶娘充耳不聞,一徑沒了影子。 那老茶娘上前行禮道:“陸茶娘每三日只給每個雅間烹一巡茶,便不再親自動手,后兩日她也須得研習茶道、不給客人烹茶。” 長史官哼道:“一個茶娘,好大的氣派!” 老茶娘含笑道:“客官若還想喝陸茶娘的茶,還請三日后再來。” “哈哈哈哈……”鄂王忽然大笑,指著這老茶娘道,“我知道了!你們東家故意如此,你們店里再不缺客人了,可對?” 老茶娘又行了個禮:“客官,我們茶樓平素也不缺客人。” 鄂王贊道:“好心思!”又飲了口茶,贊道,“好茶!” 那老茶娘便說:“諸位客官慢飲。”也退下了。 這每三天才一回的陸茶娘的茶,誰敢跟鄂王搶?鄂王便獨自一人將這壺茶喝了——橫豎點子大的茶壺,一壺也沒多少。喝罷茶,鄂王站起甩袖子道:“后頭不是陸茶娘烹的茶,不喝也罷。三日后再來。”拿起腳來走了。陪著來的這些人,連同訂雅間長史官,全都沒喝上一口茶。 可惜鄂王沒喝上三日后的茶,當晚便發了心痛病,不到子時,一命嗚呼。 鐘威得了消息驚愕了半日:“怎么回事!” 陳瑞錦淡然道:“茶水中有毒啊。” “誰下的?” “我。” “哈?”賈琮探腦袋道,“怎么沒聽你說過?我昨晚上還在琢磨怎么把他引到城外去、怎么設下埋伏,不白想了么?” 陳瑞錦含笑道:“三爺常說,機密之事須得先瞞過自己人、才能瞞過外人。鄂王身邊護衛武藝高強,與其費盡心思盤算來日再引他出城,不如趁他毫無防備之機下手。他平素并不在府外飲食,聽聞府內也有試菜的。那會子不是恐怕鄂王見了妙玉有不妥之舉、讓我扮了個老茶娘么?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鐘威道:“怎么那個試毒的小太監無恙?” 陳瑞錦道:“舊年聽琮三爺說綠林評話,有人將毒.藥下在杯子里,酒卻無毒。”賈琮翻了個白眼。“故我也將毒.藥下在杯子里。只并不在鄂王跟前的那杯子罷了。試藥的小太監只會試鄂王跟前的那盅茶。既是三日才出一回的好茶、還是頭一回烹出來給人喝,鄂王又極贊譽,旁人哪里敢喝?自然是鄂王獨吞了。那一杯有毒的茶早晚會進鄂王肚子。” 眾人默然片刻,賈琮先鼓起掌來,旁人也跟著鼓掌。 唯有鐘威站著發愣,猶自不信:“他這就死了?” 賈琮道:“死了。要不要尋個借口放鞭炮慶賀一下?” 鐘威還懵著回不過神來。賈琮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了。賈環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其余幾個人個個依樣畫葫蘆拍了拍他的肩膀,魚貫而出。眾人才出屋子,里頭傳來斷腸一般的嚎啕大哭聲。 陳瑞錦低聲道:“待會兒難免官府來查問。” 賈琮隨口道:“查唄!還能查出什么來么?”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