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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賈琮欲連夜去鄔逢春那里,起身就要換衣服。賈敘忙攔著他問:“怎么聽風(fēng)就是雨的,你知道什么了?” 賈琮道:“鄔逢春得了一種心病,叫做雙重人格。雖然罕見,倒也不奇怪。就像是一人有兩個魂兒似的。有些雙重人格彼此無關(guān),一個魂兒占著身體時,說了什么做了什么想了什么另一個不知道;也有些是彼此知道、記得的;甚至有些知道彼此在想什么。” 秦三姑道:“一個人哪有兩個魂的?莫不是鬼上身?” 賈琮道:“不是,兩個魂兒都是他。符老二就是鄔逢春的第二種人格。我記得我先生說,雙重人格或是因飛來橫禍驚出來的,或是常年累月的心病熬出來的。鄔逢春這個顯見是第二種。鄔逢春是主人格,為著妻兒老小親戚下屬的錦衣玉食,狡詐多端、貪得無厭。另一個符老二則是次人格,方方正正、對朝廷忠心耿耿,是鄔逢春小時候他外祖父期望他長成的模樣。這兩個魂兒彼此知道、記得。” 他又想了會子,接著說:“鄔逢春與霍晟勾結(jié)多年,瞞天過海、謊報軍情、貪墨軍資,另一個魂兒符老二知道。符老二有心向圣人告發(fā)他們,卻因自己弱、鄔逢春強(qiáng),行動便被鄔逢春約束。咱們以為鄔逢春被符老二約束,卻是說反了。”他乃頓了頓,“符老二無法,便趁自己控制身體之時給朝廷寫了有紕漏的戰(zhàn)報,惹得太上皇起疑。可惜派來的監(jiān)軍是我爹……大約他極失望。故此,他便設(shè)法瞞著鄔逢春以‘草民符老二’之名投靠了司徒磐。” 秦三姑道:“怎么對你爹失望會投燕王的?” 賈琮道:“符老二最恨的人是他自己,即欺瞞朝廷的鄔逢春。他盼著自己如外祖一般方正不阿,卻因種種緣故成了如今的模樣。” 賈敘立時道:“我明白……我,知道他是何等情形了。” 秦三姑惻然看了他一眼。賈琮撇嘴道:“五嬸子,這種時候握一握五叔的手比較好。”登時挨了秦三姑一記眼刀。 賈敘聞言忙把手伸到她跟前。秦三姑只做不見。賈敘便伸著手不動。賈琮起.點(diǎn)都不說話瞧著那只手。秦三姑無奈,勉強(qiáng)伸手過去抓了一下;賈敘立時反握住。 不待他五叔示意,賈琮趕緊接著說:“符老二當(dāng)了燕王的探子,只是也難給他傳信,因?yàn)樯眢w多半是讓鄔逢春控制的。鄔逢春哪里肯讓他毀掉自己一大家子?符老二大約也挺絕望的。偏過了這兩年,燕王把秦三掌柜派來了。知道這是個精細(xì)人,符老二立時燃起希冀,急忙忙與五嬸子搭上線。鄔逢春自然不肯,兩個魂兒在身體內(nèi)打了一架。‘符老二你好狠的心’就是怪他不顧妻兒。” 賈敘點(diǎn)頭道:“大略明白了。給我們設(shè)伏的是誰?” 賈琮道:“弱勢人格多半不大完善,就是會有幾分幼稚,是以符老二要比鄔逢春幼稚些也莽撞些。故此我猜是符老二,想把事情鬧大惹燕王的眼。” 賈敘“嗯”了一聲,又問:“你急著要去找他是何故?” 賈琮道:“因給你們設(shè)伏失敗,事情有些亂套,鄔符這兩位都沒法子將事兒弄圓了。偏生又不曾被當(dāng)場拿住,還可以僥幸說是誤會。他這兩天大約極混亂,混亂容易出事,保不齊又分裂出一個人格來,保不齊更離譜。白天強(qiáng)勢人格多半占優(yōu),故此符老二晚上容易出來。鄔逢春院子里沒人伺候便是因?yàn)榭峙路隙砩铣鰜砣侨艘尚摹N蚁脍s緊跟符老二談?wù)劇`w逢春若是精神崩潰了,霍晟又去了東瀛,遇上南洋小國伺機(jī)來犯,瓊州豈不是沒有大將鎮(zhèn)守了?” 賈敘想了想:“也好。陳丫頭跟著去吧。” 賈琮忙說:“帶個丫鬟不方便。” 起.點(diǎn)道:“你只管去便是。” 賈琮知道她會藏身,“哦”了一聲,換衣裳去了。虧得這趟將各色衣裳都帶著。待他出來,眾人都笑起來。這小子穿了身儒生袍,羽扇綸巾,偏腰間懸了把桃木劍,手里捏了一串龍眼大的綠檀佛珠! 賈敘啼笑皆非:“這算什么?儒不儒釋不釋道不道。” 賈琮笑道:“有個象征意義便好。人好病急亂投醫(yī),管他哪家。” 遂星夜趕往鄔逢春處。這會子已過了三更天,月光尚明,夜風(fēng)尤暖。賈琮到了門口向守夜的親兵報上名姓,打了個稽首:“晚生有急事求見鄔將軍。” 親兵道:“賈先生,這會子是半夜!且我們將軍還病著呢。” 賈琮道:“他老人家得的是心病,我就是來治的,且唯有這會子好治療。貧道若沒算錯,鄔將軍這心病大約有些危險。” 親兵見他這身裝扮古怪、說話一本正經(jīng)又忽而晚生忽而貧道、近日又聽說他是哪吒下界,并軍中委實(shí)有竊竊傳言、說鄔將軍撞了鬼神,遂不敢怠慢,當(dāng)真去里頭喊醒了鄔逢春。賈琮在門口只稍等了會子,那親兵出來請他進(jìn)去。鄔逢春已換了衣裳,眼圈子烏溜溜的,顯見不曾睡好。 賈琮待親兵出去了方朝鄔逢春打了個稽首:“鄔將軍,可否請符老二出來,貧道想同他說會子話兒。” 鄔逢春愕然,半晌才道:“賈三爺說什么?” 賈琮道:“似將軍這般情形雖罕見,因天底下的人實(shí)在多,若一個個點(diǎn)起來也不少的。將軍勿憂,并非撞了鬼神。心病也是病。古今中外都有人得,也有人治好了。” 鄔逢春登時如活了一般,搶上前抓住賈琮的胳膊:“賈先生!快快!快幫我把那個妖孽除去!” 賈琮道:“他不是妖孽,是心結(jié)。鄔將軍,放他出來見我可好?我有話跟他說。” 鄔逢春急道:“先生,他真的是妖孽!求先生快些將他除去!” 賈琮道:“將軍勿憂。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著急無用,待我見見他,與他說會子話。”鄔逢春頗為猶豫,半日不肯開口。賈琮又道,“俗話說,對癥下藥,貧道得看看他情形如何。終究他與將軍共用一個身子,莫要牽連了將軍自己。” 鄔逢春忽然道:“我是符老二。” 賈琮笑道:“變的好快。”遂細(xì)細(xì)看了看他,“你們不打個招呼就可以換來換去的么?” 符老二哼了一聲,上下打量賈琮幾眼:“你究竟是儒是釋是道。” 賈琮打了個稽首:“三教百年前已合一,自然大同。” 符老二又哼了一聲:“你想說什么?” 賈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