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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粘著他了。賈琮不甚會帶小孩,頗為頭疼。賈環起.點等人在旁看熱鬧,半分不插手。邢夫人自然更不會管了。 偏就在這會子,白姨娘金釧兒羞答答的告訴賈政她有了身子。這下可了不得!闔府如炸開了鍋似的。賈母一疊聲的命人好生看護,又賞了許多藥材東西、又命給她打掃一個小院子、又給她添了兩個小丫頭服侍。賈政樂得合不攏嘴,日日圍著金釧兒轉圈子。 王夫人本來心氣不順,又讓一個下人打了還打得頗狠厲,沒人撐腰并背了惡名,頓時病勢沉重。大夫來瞧只說是“心病”,寶玉遂愈發多去他母親病榻前了。誰知不過三五日他去得多些便被賈政知道了,喊去罵了一頓,命他不許虛耗功夫在他母親屋里,好生念書去。寶玉萬般無奈,在屋中轉了幾十個圈子無計可施;然心中卻洞若觀火。賈政都不知多少日子不曾往王夫人那里去了,此事只能是玉釧兒告訴的。 正文 第232章 話說賈政不許寶玉去看他母親,他萬般無奈,最終竟又跑去梨香院求計。 賈琮望天無語,道:“環哥哥跟二叔翻臉也不止一回了,他還不如你得寵呢。怎么你竟不敢么?那等著給你母親服喪吧。” 寶玉怔了許久,咬了咬牙:“也罷。”拿起腳來就走。 賈琮在后頭大聲道:“依我看,你母親不死你也不會出息。阿米豆腐,可憐的二太太,竟要拿命來助他兒子長大些。” 寶玉不曾回頭,面上早已垂下淚來,一徑去了。 他遂將賈政的話置之不理,非但仍去照看王夫人,還去的多了些。玉釧兒又悄悄告了兩回狀;賈政喊寶玉去說了兩回他不聽,也懶得管了。寶玉本以為他老子少說要揍他一頓板子,不想就這般沒事了!愕然半日,頓時明白過來:原來,不聽他老子的也沒什么大不了。次日精神抖擻捧著書去王夫人床前念,一日下來王夫人竟好了許多! 待王夫人睡了,玉釧兒忙給寶玉奉茶,滿面心疼柔聲勸道:“二爺勞頓這一日,嗓子都要啞了!明兒可別來了,我們照看太太是一樣的。” 寶玉本來喝著茶,聞言整個人頓時僵住了。 玉釧兒又說:“二爺這般辛苦,漫說老太太、老爺、太太心疼,就連我們看了,心里也疼。” 寶玉擱下茶盞子,抬頭細細端詳著玉釧兒。玉釧兒本來還想說話,見他模樣不尋常,又咽下去了。寶玉“唰”的淌下淚來,指了她半日,忽然幾步沖出屋子,“哈哈哈”狂笑起來。“我信了!我可算是信了!” 玉釧兒忙追了出去:“二爺這是怎么的了?” 麝月已上前扶住寶玉,扭頭看了玉釧兒一眼。寶玉仍在狂笑,一面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回到院子,早有人瞧見寶二爺顛顛簸簸的,忙去回給賈母。賈母大驚,親拄了拐杖趕去寶玉屋子。見麝月正在替他洗臉,劈頭便問:“寶玉怎么了?” 不待麝月開口,寶玉先垂淚道:“孫兒無事。只是方才去看太太,讓玉釧兒jiejie搶白了一頓。” 賈母大怒:“反了么!一個丫頭敢搶白小爺?”當即命人將玉釧兒拖出去打死。 寶玉嚇了一跳:“打發出去便是了!她jiejie還懷著胎,打死不吉利!” 賈母冷笑道:“一個下賤坯子,以為她jiejie沾上了半個主子她便也是主子了不成?”遂命在后角門打玉釧兒二十板子,攆出去再不許入府門半步。 玉釧兒見寶玉走的蹊蹺,坐在廊下想事兒。忽然外頭闖進來幾個如狼似虎的婆子拖了她便走,她又嘶又喊沒人理,后又讓狠狠打了一頓,半中昏死過去竟潑冷水醒了才接著打。 金釧兒知道了忙找賈政哭鬧。只是賈政眼里一個丫頭跟賈寶玉哪里比得?反倒罵了金釧兒一頓。 王夫人聽說了果然好了點子,拉著寶玉的手垂淚道:“寶玉,我如今唯剩下你了。” 寶玉悵然半日,強笑道:“太太快些好了才是。” 又過了兩日,馮紫英終于使人來找賈琮了。瞧他那啼笑皆非的模樣,賈琮便知道有好故事聽。 原來那個使長棍的好漢竟是許多年前軍中一員猛將,名叫鐘威。他家中有個侄兒生得男生女相,少年時極為好看。誰知就那么倒霉,讓當年的忠順王府世子、如今的忠順王爺看上了!想讓他做契弟風流快活。他侄兒自然不肯,躲在家中閉門不出。當時那位忠順王爺為了讓兒子歡喜,設計陷害鐘威兄長違法,全家拿下牢獄。不多時他兄長死在獄中、家眷發賣。鐘威一早趕去發賣之處只賣回了嫂子,他侄兒壓根沒賣便不見了。不必說,讓忠順王府弄走了。 鐘威還想著設法托人救侄兒出來,不過數日的功夫他自己竟也被誣下獄。原來忠順世子命他侄兒侍寢,被刺成重傷,他侄兒還逃了!世子他爹一怒之下拿他泄憤,以莫須有定罪,闔府發配北疆。此事本已是滅頂之災,誰知王爺還不解氣,命人于半道上劫殺他全家。鐘威眼睜睜看著妻女一個個死在眼前,肝膽俱裂!因敵手人數太多,他自知拼死也逃不脫,放聲大罵天地不公。正以為就此冤死泉下,忽有一人如神佛般從天而降,殺入人群似猛虎蕩羊群,拼死救得他一條性命。那人自然就是劉登喜。 劉登喜又夜入忠順王府,將老王爺刺死替他報仇。因世子傷的本來厲害,劉登喜以為他熬不過去,便留了他一條性命。不想他竟然活到這會子還沒死。鐘威卻早已視劉登喜為再生父母,從那時候起便替他效死。 賈琮聽罷干瞪了半日的眼,又思忖半日問道:“馮大哥可知道他侄兒是死是活?叫什么?” 馮紫英道:“活不見人死不見尸,這許多年也沒人找過他。當年在京中頗有名聲,母家還是個讀書人家,喚做玉郎君鐘珩。” 賈琮扯了扯嘴角,又翻了個大白眼子:“這外號一聽就是個兔爺!” 馮紫英瞪了他一眼:“人家當年也是軍中一頭小老虎。” 賈琮哼了一聲,心想:天下這么的大,姓鐘的居然這么少。歲月是把殺豬刀,昔日玉郎君已變成了山賊鐘珩那個糙爺們!難怪后世那么多小童星都長殘了。又怨水溶無用,這么好的一個人才竟讓劉登喜給撿走了。乃道:“像他這樣的,立時就勸降不容易。然我能勸動他把劉登喜給放下,暫當個良民。多年后如有戰事再哄他出來為國效力。” 馮紫英皺眉道:“怎的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