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賈政也是眉頭一緊：“怎么竟沒告訴過我？”

    王夫人呆了。

    薛蟠瞧了瞧賈母賈政，又低頭看看王夫人，哈哈大笑：“若是賈寶玉來與我家當(dāng)上門女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日后得了孩子須得姓薛！”

    賈母與賈政同時(shí)喝到：“胡說！”

    薛蟠得意道：“合著我母親手上有賈寶玉的賣身契！怎么不早說呢？早說豈不愈發(fā)便宜？”

    賈母忙說：“自古婚配沒有婦人做主的，他父親并沒同意那樁親事，此事做不得數(shù)！”

    薛蟠笑道：“不如就請老祖宗拿錢來贖回令孫兒的賣身契可好？”

    賈母又不言語了。

    薛蟠四顧掃了一眼，見滿屋子靜若寒蟬，皆望著自己垂頭不語，頓覺從頭頂?shù)侥_心皆爽快無比，放聲大笑起來。

    偏這會子有人跌跌撞撞闖了進(jìn)來，見狀喊道：“薛大哥哥你做什么？”

    眾人一瞧，可不就是寶玉么？賈母忙罵道：“誰告訴他的！拖出去打死！”

    寶玉本來滿心著急的跑著，聞言頓時(shí)剎了腳，愣了會子，苦笑道：“我還當(dāng)自己如今已經(jīng)明白些事理了，老祖宗能高看我一眼。原來……”

    賈母忙說：“好孩子，此事凌亂你不知情，你不好生溫書去又來這里做什么。”

    寶玉搖搖頭，扭頭看王夫人。薛蟠手有些累了，又將她放于地下拿掃帚頭壓住，披頭散發(fā)，滿面都是妝痕，極是可憐，不禁垂下淚來。乃上前向薛蟠深施一禮：“卻不知我母親哪里得罪了薛大哥哥，我替她向你賠罪。總歸是親戚，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何必咄咄逼人。”

    此言一出，滿屋子都瞪著眼看著他，不敢信方才說話的是他。

    薛蟠瞥了他一眼道：“賠罪不頂事兒，還錢才是要緊的。你母親欠了我六十七萬兩白銀，拖了三年不肯還。眼見年關(guān)到了，再拖又得一年。我家如今生意不大好，日子捱的極是艱難，單等著這幾個(gè)小錢過年呢。比不得你們榮國府，家大業(yè)大，六七十萬的銀子算什么？不如這就還了我，大家還是好親戚，你看可好？”

    寶玉嚇了一跳：“那么些銀子？！”

    薛蟠哼道：“你母親還當(dāng)我家的銀子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或是我家上輩子欠了她的罷，從她借錢的那日起便沒預(yù)備過還我。”

    寶玉忙問：“太太，可是真的？”

    王夫人早沒了力氣，看著他一徑流淚說不出話來。

    寶玉不禁閉了目，半晌才說：“母債子償，我母親欠你的銀子，我來日必還你。”

    薛蟠冷笑道：“來日是哪日？我等不得了，眼下已是拖了三年。如今要么還錢，要么打官司，橫豎我是個(gè)不要臉的，只不知道榮國府還要臉不要。”

    寶玉一噎。他哪里有這么多錢？只得道：“我與薛大哥哥寫下欠條便是。”

    薛蟠擺擺手道：“你母親又不是沒寫欠條，連你的賣身契都寫了。只寫欠條不還錢有個(gè)屁用！再說，你如今才多大？等你大了再慢悠悠賺錢得等多少年？另有，你可有本事賺的到錢么？只怕將你賣了也不頂事。我家這會子急等錢用，沒的商量。”

    寶玉急了：“錢財(cái)不過身外之物，何須為此逼人太甚。”

    薛蟠哼道：“既然是身外之物，你快些還來！”

    寶玉又啞然。

    薛蟠因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冷笑道：“原來依然不過是個(gè)繡花枕頭，虧了旁人還說你已是開竅了。既是你也不肯還錢，”他彎腰又抓起了王夫人，“打官司去！”

    寶玉大喊：“放下我母親！”

    薛蟠搭理他么？抓著人便走。王夫人哭喊“寶玉救我——”寶玉上去要去抓他母親，讓薛蟠拿掃帚一掄，“再有人上來信不信我捏死她！”

    寶玉恐投鼠忌器，忙縮了手。

    僵持了片刻，眼見薛蟠又要拖著王夫人往外走，只聽賈母終是長嘆一聲：“罷了！薛家哥兒，我們還你錢便是。”

    薛蟠立時(shí)轉(zhuǎn)過身來，眉開眼笑道：“還是老太太爽利！快些拿來。”

    賈母道：“只是哥兒須得給我們些時(shí)日湊銀子不是？”

    薛蟠又轉(zhuǎn)身：“那就上公堂去。”

    賈母道：“老身已應(yīng)下你了，你信不過老身么？”

    薛蟠道：“如今除了銀子我什么都信不過，你憑你賭咒發(fā)誓花言巧語。”

    賈母道：“我先還你一些，余下的待我再湊些時(shí)日可好？”

    薛蟠搖頭：“我信不過你，上公堂。”

    寶玉忽然道：“我與你回去做抵押。”

    賈母與賈政同時(shí)喝到：“胡鬧！”

    薛蟠嗤道：“你才值幾個(gè)錢？能抵押得了幾十萬的銀子？縱然你將榮國府信印給我做抵我也不要。”

    寶玉聞言頓時(shí)想起一物來，忙低頭向衣襟內(nèi)掏出掛在項(xiàng)上的一個(gè)荷包，從里頭取出他的通靈寶玉來：“此物暫抵給你！”

    只聽四周一片驚呼，賈母賈政王夫人同時(shí)喊：“不可！”賈母頓足道，“那是你的命根子！”

    寶玉含淚道：“我本是母親辛辛苦苦十月懷胎生的，如能救得母親，一塊破石頭算什么？”

    賈母忙說：“我替你母親還那些欠銀，快將那命根子收起來。”

    薛蟠大笑：“還是老祖宗爽快！那什么破石頭我并不想要，我單要銀子。”

    賈母道：“只是老身一時(shí)也沒有那么大筆的現(xiàn)銀。”

    薛蟠登時(shí)變了臉：“合著老太君是逗我玩的？沒有現(xiàn)銀還說什么？”

    賈母長嘆一聲：“何苦來，這般不留情面。我們兩家還是極近的親戚。”

    薛蟠哼道：“令二太太若肯早還了錢我又何須這般不留情面。老太君自己想，三年的時(shí)日可短么？”

    賈母無奈，吩咐鴛鴦過來扶著她。薛蟠見狀忙又將王夫人撂回地上，笑瞇了眼看賈母慢悠悠從他身邊過去，走了。寶玉望著他母親不住的垂淚，賈政愁眉苦臉束手無策。

    過了半日，鴛鴦取回來四十萬的銀票，含淚道：“余下的老祖宗定會歸還，還望薛大爺暫放了我們二太太。”

    薛蟠含笑接了銀票點(diǎn)了點(diǎn)數(shù)，又伸手給賈寶玉。

    寶玉立時(shí)從項(xiàng)上摘了荷包給他。

    賈政與王夫人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