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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家大爺聽罷了。不必說,你早都在他老人家案頭多時了。” 賈琮只得嘟囔一聲:“好吧,可他沒見過我怎么知道是我?京里頭又不止我一個小胖子。” 龔鯤笑道:“他總認(rèn)得赦公。難道赦公還有另一個胖兒子?” 賈琮撇了撇嘴,又說:“他該不會真的將不立太子之事推說是我提醒的吧?” 龔鯤點頭道:“會。如今朝中鬧著立太子已有一陣子了,圣人思忖該如何暗示此事大約也有一陣子。你既然送上門來,他身邊還有三個皇子跟著,不是白白送給他的借口么?”賈琮閉了眼。他又說,“至于八王爺,我須得去查查他母家李家與你們府里有什么瓜葛沒有,不然他怎么特要提給你呢?” 賈琮忙問:“他母家姓李么?與珠大嫂子有關(guān)系么?” 龔鯤瞥了他一眼:“天下姓李的多了去了。若珠大奶奶與八王爺家有親眷,在你們府里豈能是如今這般模樣。” 賈琮一想也對,抿了抿嘴。 龔鯤道:“八王爺母家尋常,他外祖至今不過是個從四品的光祿寺少卿,正經(jīng)說起來跟璉二爺一般大的官兒。倒是他家有個外侄兒喚作李崎之,如今雖還年幼,來日只怕是個人物。” 賈琮頓覺這名字耳熟:“我仿佛聽過似的。” 龔鯤想了想:“李三公子師從翰林院的周大人,會不會你們當(dāng)日在翰林院整書的時候見過?” 賈琮立時想了起來:“是了,這個李崎之也跟我們幾個一道從頭到尾都在整書,沒寫過一個字的詩詞文章,自打那回之后幺兒哥哥與常他有往來。”因不禁頓足,“竟是他的外侄!” 龔鯤道:“八王爺早年與義忠親王暗通款曲,只是他匿的深、收手快,故此不曾被牽連。” 賈琮不禁頭疼:“老圣人生這么多兒子做什么!瞧這亂七八糟的。這個老八不是好鳥,咱們躲遠(yuǎn)些。” 龔鯤笑道:“如今還活著的這八位都不簡單,躲是躲不過去的。” 賈琮拿手遮住臉:“以后再說,我要躲去長安。” 龔鯤抬手替自己斟了一盞茶,問道:“赦公今兒說,不替邢姑娘添物件兒,可是立時便答了你?” 賈琮懶洋洋道:“是啊。我因想著她是咱們這一房的親戚,算他外侄女,多少須得意思一下。這老頭還是這么小氣,立時就說不給。其實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有錢了好么。” 龔鯤嘆道:“赦公不是舍不得那幾個銀子。他將邢姑娘與薛姑娘李姑娘放在一處,實則乃是壓低了大太太在大房的位置。” 賈琮一愣:“為何?” 龔鯤道:“大太太愚頑,然終歸璉二爺?shù)睦^母、三爺你的嫡母。” 賈琮愈發(fā)不明白了:“她一直沒干涉過我們啊,早年對我還挺好的。其實如今也對我挺好的。” 龔鯤道:“且不論她對你好不好,你總歸是庶出。若有一日你得勢,她想讓你做點什么,縱你不甚愿意,也極難推脫。” 賈琮立時正坐了起來:“不會,她沒那個本事。我何時將世間規(guī)矩放在眼里過?又不稀罕名聲。”又頓了會子,笑道,“誰說我爹是個愚莽的?該細(xì)心之時也挺細(xì)心的。” 龔鯤道:“赦公明里暗里都這般護(hù)著三爺,委實一片慈父心。” 賈琮搖頭道:“其實不必這樣的,爹過慮了。大太太也挺可憐,我爹半分不喜歡她,從沒替她想過,她就是個擺設(shè)。”因嘆道,“來日我娶媳婦,必須得是自己喜歡的。” 龔鯤聞言深深瞧了他一眼,含笑問道:“三爺想要什么樣的媳婦?” 賈琮隨口道:“一個有靈魂的女人。” 龔鯤一愣:“人自然都是有靈魂的。” 賈琮擺手道:“非也,許多女人沒有靈魂、或是裝作沒有靈魂。例如我的幾個jiejie、三姑jiejie、柳二嫂子,她們都是有靈魂的女人。我們家里的兩位太太、薛家jiejie、南安王妃、寶玉哥哥原先身邊那個襲人,這些都是沒有靈魂的女人。”他輕笑了笑,“簡單點說,將人生寄托給丈夫、兒子的女人,我瞧著便是沒有靈魂的女人。有靈魂的女人,自己承擔(dān)自己的人生。當(dāng)今世上男子養(yǎng)家,女子不許自立,故此多半被逼得失了靈魂,我想薛家jiejie便是如此。三姑jiejie與柳二嫂子,她們原先也是為了男人而活的,如今已尋回了自我,何等精彩!我來日必是個不差的人物,故此我不想將就娶一個沒有靈魂的女人。” 龔鯤聞言思忖了半日,道:“一心惦記著你、替你著想的女人,不好么?” 賈琮笑道:“你這叫做偷換概念。” 龔鯤也笑問:“何意?” 賈琮道:“便是偷梁換柱之意。我說的是來日我的媳婦兒須得有自己的靈魂,這與她和我的感情無關(guān)。難道有靈魂的媳婦兒就不能惦記我了?” 龔鯤道:“若是她如林姑娘那般一門心思琢磨地道,或是如秦三姑那般在外頭有偌大產(chǎn)業(yè),自然須得日日想著旁的事兒,便不能日日惦記你了。你不想她日日惦記你嗎?” 賈琮道:“有一個人日日什么也不干、只惦記你,你怕不怕?” 龔鯤又愣了。 賈琮道:“我怕。我沒興致承擔(dān)旁人的一切,來日我的媳婦兒須得是個與我并肩的女子才行。像你說的這種不就是我二嫂子?其實我二哥哥二嫂子的夫妻情分并不算好的。說到底,我二哥哥是個花心的人,見漂亮女人都想去調(diào)戲兩下;二嫂子是個不肯認(rèn)命、暗求公平的人。她想著,她既然一心在二哥哥身上,二哥哥也當(dāng)一心在她身上才是。”他搖頭苦笑,“好荒謬的念頭。若如她這般,后宮的娘娘皆一心在圣人身上,圣人豈非也必一心在她們身上才公平?圣人有幾顆心?” 龔鯤也苦笑道:“你這才叫偷梁換柱呢。璉二爺當(dāng)日不過一個紈绔,璉二奶奶出身王家、又是正妻,有此念頭尋常的緊。與后宮哪里比的了。” 賈琮道:“皇后就能求圣人一心給她了?皇后也是正妻的。不論男人女人,公侯百姓,皆唯獨能管著自己的心、誰也沒本事去管旁人的心。璉二嫂子若是想要一個全心全意的丈夫,嫁人之前就該查清楚我二哥哥可是這等人……我這是空口說風(fēng)涼話呢,大約當(dāng)日也輪不到她說了算,她唯有嫁過來之后盼著我二哥哥改。開玩笑,你見過花心的男人結(jié)了婚就變的嗎?想做以心換心的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