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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賈琮因為太矮,沒有氣場,急的抓賈赦的褲子:“那個人是妖怪!爹!抱我起來!” 賈赦果然彎腰抱他起來,看他哭的滿臉都是淚痕,可憐見的,忙取帕子替他拭了拭,口里還罵:“臭小子,你又淘氣什么呢。” 賈政冷笑道:“淘氣?這是淘氣么?你自己看看——”乃一指賈雨村,“何等有辱斯文!這般逆子你留他何用!還不快些打死!” 賈琮幾乎是聞聲而摟緊了賈赦的脖項,賈赦斷喝一聲:“誰敢!” “你!”賈政指著他氣的渾身發抖。 賈赦這會子才注意到賈雨村。他從前也是見過賈雨村的,那日此人周身的書卷氣,又會奉承,兼生得劍眉星眼、直鼻權腮,還是很順眼的。如今他仍是一身文生打扮,滿頭滿身都是穢物,坐在椅子上瑟瑟發抖,何其滑稽!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下頭有機靈的小子趕忙上前提醒賈政:“老爺,先請這位大爺去清洗會子、換件衣裳可好?” 賈政“哎呀”一聲:“我都氣糊涂了!”忙命人請賈雨村到后頭去更衣沐浴。 賈琮急了:“我都告訴你了!他是妖怪、妖怪!” 賈政哪里肯搭理他?再三致歉,讓人小心服侍。 賈雨村這會子又臭又冷,規矩禮儀也顧不得了,急急跟了人去清理不提。 賈琮見賈政不理他,忙摟緊了賈赦:“爹!那個人真的是妖怪,我親眼看見的,他是一條大黑狗!” 賈赦皺眉道:“這話可不能亂說的,怎么旁人沒見呢?” 賈琮干脆去蹭他的脖子撒嬌:“真的真的,我看的真真切切!只一眨眼功夫,就變成好大的一條黑狗,長得跟黑子好像,立在椅子上頭。” 賈政喝到:“胡言亂語!” 賈赦瞧著橫豎馬桶也倒了、兒子也抱在手里了,就說:“老二你也別急,琮兒素來聰明,這般總有個緣故。想來一兩句話說不清楚,你這屋里臭氣熏天的,到前頭去說吧。” 賈政氣急:“這里是書房!”臭氣熏天還不是你兒子干的! 賈赦看他不順眼大約有整整一輩子的時間,從不曾像今兒這般看他出丑,心里別提多痛快了,哪里還管的了賈琮干了什么?心里想著,不論這小子是為了什么,就沖他往老二書房澆了這桶東西,回去都得賞他! 賈政還待發火,卻見賈赦率先抱著兒子出去了!他帶來的那些人也一個個齊齊整整的跟了出去,自己手下竟沒人敢攔,又羞又怒,又沒法子,只得跟了出去,回頭吩咐一聲“請老太太來”。走了兩步,又回頭吩咐“快些將書房清理干凈!” 兩大伙人跟干仗似的前后進了體仁沐德院,臉對臉分了兩溜兒:賈赦與賈政坐著,賈琮坐在他老子懷里,手下人分立兩邊助威,只差沒有擂鼓鳴金。 賈赦強忍著笑摸了摸賈琮的小腦袋:“怎么回事?從頭說清楚。” 賈琮撅嘴道:“爹,我餓了!要吃核桃糕,還要吃茶。” 藍翔忍不住把臉繞到紫光身后偷笑,幺兒并賈赦帶來的幾個小子也低頭暗笑。賈政氣的說不出話來。 賈赦吩咐:“拿點心來。”又低頭道,“不許挑嘴,拿來什么吃什么。” 賈琮委屈的點點頭:“有核桃糕最好,沒有也便罷了。” 下頭兩個小子忍著笑出去尋了一碟子點心并一壺茶來,賈琮在賈政殺人的目光中慢慢吃慢慢喝。待他吃飽了,終于聽到有人喊“老太太來了。” 只見鴛鴦攙著賈母、賈母穿著一身深紫色貂鼠皮的褂子、滿頭花鈿襯著銀發,拄了拐杖一步步的走進來。 眾人忙迎了她坐在當中,靜靜瞧了瞧屋里的人,道:“我都聽說了。琮小子,你先說吧。” 賈琮若是懂事,這會子應該跪下的。他偏不,還摟著賈赦的脖子撅嘴道:“那個人就是個妖怪!” 賈母雙眼冰涼,面上還和藹問道:“你怎么看見他是妖怪的?” 賈琮想了會子道:“我早聽說他是林jiejie的老師,還是實實在在從科舉會的進士,仰慕的緊。今兒聽說他來了,就想偷偷看一眼,瞧瞧進士是個什么模樣兒。我就爬到二叔書房窗戶外頭瞄。那個人就坐在二叔對面吃茶聊天呢。開始還是一個很好看的大叔,忽然我眼前一模糊,就變成了一條大黑狗立在二叔對面的椅子上!”說著他有些害怕,又摟緊了賈赦。“我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還是大黑狗!再揉揉再看,還是大黑狗。然后他突然就轉過頭來望窗戶這邊,嚇得我跌了下去……我就跑到爹爹那里去了。” 賈赦忙說:“難怪方才他一個人闖進我屋里來,嚇得臉都青灰了,我都不知道他怎么了,問他也不說,只顧哭,可嚇死我了。” 賈政又喝:“一派胡言!母親休要信他。” 賈琮辯道:“真的!長得跟黑子好像!” 賈母問:“黑子是誰?” 賈琮道:“是三姑jiejie家的狗狗!”想想又補了一句,“三姑jiejie是馮大哥的朋友,二哥哥也見過黑子的。” 賈母皺眉:“這個三姑又是何人?鴛鴦,使人去喊璉兒來。”鴛鴦答應一聲,轉身吩咐琥珀親去。 賈赦道:“三姑是個……做買賣的,馮紫英曾領著璉兒與琮兒去過她的鋪子。”賈琮心中好笑,其實他老子也沒撒謊的。 賈母以為是商賈,不喜道:“馮紫英沒事領著他們去個女人開的鋪子作甚,沒的壞了名聲。”又細問方才的經過。 眾人忙七嘴八舌的回給賈母聽。賈母聽完又問:“琮兒,方才你去……二老爺書房里,看那位先生還是大黑狗嗎?” 賈琮連連搖頭:“方才他已經又變成人了。我聽人說給妖怪澆黑狗血或是粑粑都會打掉他們的道行、現出原形。偏他自己就是黑狗妖,黑狗血如何有用?況這一會子我也沒處尋去。故此才回屋里去取了馬桶。”說著又抱緊了賈赦。 賈赦忙也摟緊了他,道:“方才做什么不告訴我呢。” 賈琮鼓起小臉蛋子道:“萬一他咬你呢?” 賈母叱道:“這么大的事不告訴你老爺,竟莽撞行事,你竟是愈發不成樣子了,來日還不定又惹出什么大禍來。” 她要待要多訓斥幾句,賈璉到了。還不曾行禮,賈母劈頭就是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