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8
垂散熱,來回換著兩只手進屋。武年恰好掀起簾幕出來,讓身給他經過,彼此點頭而已。徐桓看見了武年,仿佛是看見了和藹可親的太陽,立即去執住了他的雙手,連聲道:“這位兄臺,真是多虧了你幫我收拾,不然我那些藥材今兒全沒了。多謝多謝。”武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掙開了他的緊握,道:“徐醫士不必多謝,你讓我們母子留宿,我替你做點活兒也是應該的,舉手之勞而已。”徐桓聽了更加喜歡了,舉手之勞便做得這般細微,他熱切地望住武年,期盼道:“閣下不如再在我這處盤桓幾日?”武年聞聽怔住了,那人不費幾日怕也會尋到這處,他仍勉強地撐著笑容,一邊走到水井邊打水,一邊稍嫌低沈地道:“我們母子在趕路呢,怕是要辜負你的好意了。”徐恒大失所望,道:“既是這樣,那我也不便強留了。”於是也伸伸懶腰,倒了井水潑了把臉,長吁了一息,精神頃刻振奮了不少。武年也不再說話,他借了水盆裝了水,端到房間給武夫人洗漱。早飯無疑還是武年準備的,待到處理好了廚房,他陪著武夫人在房里喝茶,正在商量幾時動身,不意有徐桓在外敲了敲門,問道:“武兄弟,在房里麼?能進去麼?”這本是徐桓居住的主人房,還反讓他敲門求問了,武年連忙應了話語,去把門打開,讓道迎他進門,不解地問:“徐先生有事找我?”徐桓先和武夫人各自施禮見過,而後才在桌邊坐定,對武年道:“小徒弟和我說你不舒服,我來給你號號脈。”武年心中不知怎地忽生了許多的不安,暗暗以眼尾瞄過了武夫人,發現她在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他別無選擇,猶豫著坐到了徐桓身邊,將左手腕擱到了桌上,低道:“那有勞徐醫士了。”武夫人又為眾人斟上了茶,徐桓搭了武年的脈象,剛才診上了,他面上的表情倏忽大變,滿是質疑地上下打量著武年,半晌,極其茫然地問:“武兄弟,你可是男兒?”武年渾身難以忽略地震了一震,他垂目避開了徐桓,收回了左手,笑得有點不大自然,反問道:“您怎麼這樣問?我這模樣也不似女子。”徐桓想也當然,他忍不住抓了武年的右手來號脈,準確無誤的跡象使他瞠目結舌,非常震驚地呆望著武年,這表現武夫人已有所察覺了,她馬上使開了武年,道:“年兒,茶干了,你再去沏一壺過來。”武年的眼中似有三分忐忑,他想開口又尋不著話頭,終是咬了咬嘴唇,端起了茶壺,手中的重量明是還有近半的茶水。他甫出了門檻,武夫人便斂容正色,她倒是直接揭開了底兒,甚為陰沈地向徐桓發起問話,首先問道:“徐先生,年兒可是有身孕了?”徐桓原是端茶在手的,冷不防聽她這一問,他驚得翻反了茶杯,磕磕碰碰地道:“呃……呃,好像是,哈哈,真是好怪呢,哈,這個,男人也會懷了,老天爺真太有意思了。”他盡量使口吻輕快,執了衣袖在桌子上胡亂抹了幾下,嚇了一個半死,逐漸就消了聲氣了。武夫人很鎮靜,她嫻雅地端坐著,轉了轉腕上的玉鐲,又問:“可知幾個月了?”她身上透露的得體卻冰冷的氣質,徐桓瞬間仿佛回到了皇宮中,他突然感到好大的壓力,使勁兒想了想,方才干巴巴地回道:“怕是三個月有了。”武夫人的兩邊唇角往上掀浮,隱隱顯著怒意,她再問:“徐大夫,不知現下配得起墮胎藥否?”徐桓坐在位上瞪眼,有個男人懷了孩子又要墮胎,他的思緒打了七八結,怎麼也想不通,好一陣子過去了,商量道:“配是配得起,可這不是很好吧……”武夫人掏出了銀子,放到他面前,笑容可掬地道:“勞煩徐先生了,越快越好。”徐桓的後背都僵了,貌似癡呆地抓了銀子往外跑,等他回過神來,他已佇立在房門口了,“怪了,我那麼怕她干什麼?”他喃喃自問,又將事情思索了一通,掂了掂手里的銀子,眼晴湊巧往前一看,是武年在院里曬衣服,“嗯,雖說賢惠,但他還是不像女的。太不像了。”可他還是不太肯定,在武年的背後死瞪了老久,最終頹敗地放棄了,把銀子揣進袖口,把脖子一扭,“好吧,我去給一個男人煎墮胎藥了。”徐桓再次鉆入了藥房,還撿了幾根武年劈的干柴。武年全不知徐桓的舉動,他晾完了衣服便蹲在了院子里,望住那些衣服上跌落的水珠,水打濕了地面,他出了神兒。他想他不至於笨到那個地步,他猜到自己怎麼了,可他卻一點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坦白說了,從離開葉驚瀾開始,不管是賣了房屋,還是逃離了鳳凰城多少里,武年都沒有真實感,他只覺得這些天就像顛簸在夢境里一樣,睡醒了,他還是躺在葉驚瀾的身邊。武年的眉心緊鎖了幾分痛苦,他低頭埋在了雙膝間,平靜的表面下,那種不安和恐慌幾乎要壓垮了他。他現在還來不及為自己懷孕的事害怕,他該怕的,是這個孩子能不能平安留下。武夫人十分了解武年,反之亦然。徐桓這藥煎不了多久,他始終是見過大風浪的人,把藥送到了武夫人房里,順道叫了武年,他說時有點猶豫了:“雖然我鬧不懂是怎麼來去的,可你得想清楚了,有些決定做了可不能反悔。”武年沈默著越過他,走到了武夫人的跟前,臉上帶著復雜的神情。徐桓只能攤了攤手,給他們帶上門,去尋了關慎爭一同上山采藥去了。武夫人將藥碗推前了些許,不露絲毫的顏色,淡淡道:“喝了它。”武年的視線落在了漆黑的藥湯,那苦味似乎先傳到他喉嚨內了,他苦的忍不住笑出來,道:“娘,您真當我是您的兒子嗎?”他別的可以無所謂,只是現在這種大事,她對他始終是決定,而沒有過關懷。武夫人緩慢起身,她捧了藥碗,一步步送到了武年面前,放柔了語氣,誘哄道:“年兒,娘不當你是兒子,會小心看著你走的每步路嗎?這個孩子不能留,你想想,你是個男兒身,怎藏得住十月懷胎?你想別人會怎麼看待你?年兒,喝了它,這一切問題都不存在了。”把藥略微送前,就擱在了他的眼皮底下。武年默默地聽完了,她說的都對,他接過了藥碗,抬眼定定地對上母親殷切平和的目光,將藥舉到了唇邊,卻又拉開了些距離,藥碗傾斜,內盛的藥汁卻是往地面倒了下去的,武夫人見狀大為震怒,喝道:“年兒!”武年隨之反了一貫的懦弱,換上了滿臉的認真,大聲道:“娘,這是我的孩兒,您的孫子,我不能殺了他!”他們母子將要爭執,與此同時,關緊的房門叫人一腳踹開,一道陰冷的嗓音響起:“武年……我可找到你了……”武年背對著來人,他的手抖了抖,瓷碗摔撐了幾瓣,他好不容易聚齊的勇氣xiele干凈,苦不堪言地想著,這回,他恐怕是死定了,也許會被扒了皮。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