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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風骨(H)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

分卷閱讀9

    你總是親近不起來,哎,你說,怎麼如此奇怪?”他打了小小的呵欠,勉強撐著眼睫去看身邊的男人,“是不是因為我總是沒辦法把你的心敲開?”

現(xiàn)在的敬帝回答不來,他僅僅與聞於野一般躺下,用同樣的姿勢縮在馬車里,手臂探過去擁住他的腰。他明顯瘦了,記得初遇時,他從屋梁輕盈地降臨到自己跟前,瀟灑旋了轉幾步後站定,衣角飄揚,面對他拱手一笑,俊臉上有笑意盛開。當時的他還不像現(xiàn)在,敬帝在心中忖想,靠在他的頸後呼吸,這股淡得幾乎不在的梅香還在。

直至聞於野總算舍得離開了,敬帝才在他住過的房子里,以衛(wèi)胤的身份交上遲來的坦白,鄭重其事地對著空虛和寂寞說:“你敲得開,你也進得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明白了,可惜你現(xiàn)在卻不在。”聞於野生前最怕自己會給人帶去傷害,結果他最愛的那一個人,往後只要一旦想到他,就痛得起都起不來。

似乎就這樣成了一種默契,每到了月底,他們就去一次郊外。聞於野偶爾會想走遠點去看看,不過想了一想,身邊的人在,什麼也無大礙。後來,到了五月底,他的右手基本上已經(jīng)沒作用了。

第六次去了那個郊外,他們在那里過了一夜。山坡上很涼快,繁星灑滿天際,聞於野仰躺在草地上只覺得神清氣爽,夏風習習,天地無限開闊。敬帝在烤幾只鴿子,從未有人見過他這個樣子,他表情略顯迷惑地盯著他們食物,總是待到焦味飄出才懂得翻面。

兩匹駿馬,一輛馬車。有人舉著火把,有人在喂馬,還有幾名侍衛(wèi)在山坡下打點行裝,安扎兩個帳篷。聞於野拿過一個枝杈,對叉起的黑若炭塊的鴿子表示哀悼,敬帝自己咬了一口就吐掉,他反倒是不嫌棄地整只都吃完了。夜里,他們睡在大的帳篷里,涼席被褥,一應俱全。

聞於野睡在敬帝身邊,他原先的短發(fā)長了,披過了肩膀,這下顯得有點不倫不類。他撿起幾根發(fā)尾,琢磨著將原來那綹長發(fā)給割到相同長度。他爬坐起身,心思一起便抓過那綹長發(fā)咬在嘴里,從靴里抽出匕首就要割下去,不料敬帝及時抓住他的左手腕,低喝道:“你在干什麼?”

“長了,不好看。”聞於野還咬著頭發(fā),說話含糊不清的。敬帝不悅地斂住眉峰,他奪過匕首猛擲進泥土里,命令道:“不許割!”聞於野受了小驚嚇,他吐掉口中的發(fā)絲,看了看那支只留了半截手柄的匕首,又見敬帝冷漠霸道的態(tài)度,一時怒向膽邊生,扯過了敬帝身上的被子,說:“你心懷不軌,就是想扯我的小辮子!”

敬帝默默將他凌亂的頭發(fā)捋直了,而後挑起一分曖昧不明的笑弧,真是有意思,原來這人也會生氣,“是又如何?”他說道,惡劣地揪住聞於野的發(fā)辮又扯了幾下,扯得他面露了怒意,又習慣把牙齒咬得直作響,可又無可奈何。聞於野只能重重哼一聲,翻身顧自己睡了。見他氣得雙頰發(fā)紅,沒那樣蒼白疲累了,敬帝心中大悅,這還差不多,摟著他便沈沈睡去。

好像只睡過去不久,懷里的溫度忽然抽離了出去,敬帝等了一會不見他躺回來,還未來得及發(fā)脾氣,有人就在搖晃他的手臂,小聲說:“醒醒,別睡了,有東西給你看。”敬帝睜開了眼睫,幽暗的眸子漸轉清明,聞於野忽覺心跳困難,他甩了甩頭,險些受蠱惑地親了上去。

敬帝大致上清醒了,他的嗓子猶帶一點沙啞,問:“什麼事?”這聲音悠悠蕩進了聞於野的心底,令他才平復的心動又失了規(guī)律,他用左手拍了幾下臉頰,拉著敬帝跑出帳外,一路小跑上了小山坡,指住了遠處東方,雀躍不已地歡呼道:“你快看,日出了。”

云海浩瀚,煙氣飄渺,在重巒疊嶂的地方,凝聚著一團紅光,燒得得云霞橙黃一片。這派氣象,祥和又充斥著希望。山野里四周仍昏昏暗,聞於野全心沈浸在美景,他噙著微笑,霞光映在他的眸子內,猶如溢滿了類似幸福的光影。敬帝對他移不開視線,待到回過意識,已經(jīng)吻上了他彎彎的嘴角。

日出東方,漫天霞光下的山坡,兩個男人重疊的身影是如斯溫柔,不甚清楚的身影,不知怎地卻滿溢著情意。在山坡下的侍衛(wèi),也都不禁怔怔在原地,看愣了過去。

七月中的時候,敬帝便很少在寧安殿留宿了。聞於野心想,大概是因為容妃的容貌恢復的不錯,他的殘指也令人提不起興趣。敬帝還在慢騰騰的摸索,他的身體,就有了崩壞的跡象了。八月初,他的頭發(fā)一縷縷往下掉,他盡量減少踏出房門,然後又過了十天,他的全身每根骨頭都在發(fā)痛,每夜都痛得幾欲嘔吐。他的病,開始了。

唯一知道他有絕癥在身的,只有關慎爭。聞於野很擔心他的小徒弟,有天夜里,他疼得只能縮在床上,等待劇痛減緩了,他意外發(fā)現(xiàn)小徒弟就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小臉上的表情使他心驚。那種仇恨憎惡的表情,聞於野猜測,這孩子在恨敬帝和容妃,因為他。

聞於野無數(shù)次想找關慎爭聊一聊,只是這孩子太孤僻了,也太倔強,根本不給他機會。而到了八月底時,他已經(jīng)無法下床榻了,切指的疼痛居然不至於讓他痛呼了,反而覺得切了更好,他可以少受點苦。這段日子,敬帝不曾來過,聞於野隱約感到慶幸,總是想留個美好的印象給他的。

本來的月末相會,敬帝也沒出現(xiàn)。事實上,他就是來了,聞於野也沒辦法赴約,他病得很重。只是,他還是有一點點的失望,也就一點點而已。他最對不起的,大概就是徐桓了。

“對不起啊。”他倚靠在床柱坐著,十分真誠地想徐桓道歉,幾句話都顯得很吃力:“你這輩子,大概都沒做過這麼恐怖的事,現(xiàn)在給你練膽子也好,哈,咳咳,咳咳,”他本想笑幾笑以作寬慰的,結果卻引來一陣咳嗽,徐桓急忙給他包扎好斷指,幫他拍撫後背,實在憋不住地責問道:“上個月還好好的,這個月你忽然就病成這樣?我為你號脈不下二十次,我都看不出問題出在哪兒,只是斷指也不至於如此啊!”

聞於野咳了一小陣子,越咳唇色是越白,差點將徐桓急死之前,他才壓制住了直逼喉嚨的不適,模模糊糊地道:“我啊,先天不足,這是舊疾了。”徐桓這次不給他糊弄過去了,絕對有事瞞著他,他難得強硬地說:“聞於野,把老實話告訴我,別逼我去請陛下來盤問你!”

這用詞作句的,聞於野瞬時啞然失笑:“盤問?那要升堂麼?”他還有心思在這兒打趣,徐桓怒得一掌拍在床沿上,吼道:“聞於野,你若不當我是朋友便直言相告,我今後絕不問你半句私事!”他真的要生氣了,床上的病患著急了,這傻大個脾氣不小,他連忙安撫道:“別,莫惱莫惱,開個玩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