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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看清葉脈的每一處紋路,等到再抬起頭時,樹下人已不復(fù)。他在樹林中獨自穿梭,步伐雖慢,眼前景色卻快速變化。他穿過密林,立于高山之上,頭頂明月無暇,孤星隕落,何人悄然誕生…“什么人?”漆黑的宮墻間緊閉著一扇純黑色的門,門上一百零八顆人頭模樣不一:一者緊閉雙眼,作假寐狀,一者雙眼彎彎,笑做彌勒,一者雙目怒瞪,如同惡鬼。問話人不知是這門上百張口中哪一個,語氣不善怕是難以對付。阮卿玨將被風(fēng)吹到面前的發(fā)攏回腦后,向門作揖,“各位兄臺,晚輩阮卿玨來見妖皇。”“見妖皇做什么?”問話者面目慈祥,脖頸如長蛇般從門上伸出來,環(huán)著阮卿玨的身子轉(zhuǎn)了一圈。“聽聞妖皇撿到了大司命的轉(zhuǎn)世,晚輩想帶回去撫養(yǎng)。”一張臉上刀疤縱橫的臉湊過來,險些頂?shù)饺钋浍k的鼻子。那人說,“妖皇憑什么給你?憑什么見你?你一條神養(yǎng)的狗萬一把我們都滅了怎么辦?”…是神養(yǎng)大的,這話沒什么問題。但是狗,阮卿玨不能茍同。他雖不知自己是個什么物種,但大抵和狗攀不上親戚。他又躬了躬身,“晚輩全憑妖皇決斷。”“滾!”不知誰喝了一聲,聲音震耳欲聾。阮卿玨后退一步,撞在堅硬的墻壁上,來不及回頭他已被什么東西踹中屁股向前撲了出去,摔了個五體投地。身后緊閉的大門上眾臉哇哇亂叫,爭吵不休,最終愣是沒能找出那個把阮卿玨踹進(jìn)來的。一百多張臉越吵越兇,紛紛伸出長脖,相互撕咬起來。此時,眼前宮闕中有人清了清嗓子,聲音不大,原本熱鬧非凡的大殿上竟然瞬間鴉雀無聲。妖皇身著黑衣,細(xì)碎的銀鏈從腰間一直環(huán)繞到衣擺末端,還有幾根直接垂在地上。隨他移動長靴上指肚大小的鈴鐺一同響動,聲音清脆。妖皇站在宮殿漢白玉石階的頂端,一手背于身后,漠然的臉上因為右眼眼角墨色的刺青而顯得無比妖艷。他道,“阮公子,莫后悔。”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我忘發(fā)了…下一章可能被封,可以去微博搜搜【巢鳥的窩】第85章失衡(二十)幾根手腕粗細(xì)的長鏈穿透阮卿玨的身體,將人用力拉離地面。赤眸的黑豹從地上仰視,詭異的目光帶著嗜血的天性。它努力伸長粗壯的長尾,攀上那人的小腿,尾尖停在他身后插進(jìn)身體的玉石上。“吃貨回來,這個人你不能碰。”妖皇穿過無形的結(jié)界,撫摸跑過來求抱抱的黑豹。吃貨?這個名字還真夠特別的,要是讓天界那些人知道一口可以讓他們腦袋分家的東西名字叫吃貨,不知他們會做何感想。阮卿玨動彈不得,微瞇起眼思索著,嘴角還含著一絲笑意。妖皇抬手推了推那截裸露在外的玉石,修長的手指從上面刮下一點干了的血,“我之前又研制了一種藥,可以讓人失去理智一心交合,今天給你帶了些。”“嗚…”隨著妖皇替換體內(nèi)東西,血又開始流,阮卿玨雙眼渙散,也不知在看哪里,也不知在想什么。他被妖皇放下來,爬伏在地上不語。妖皇揪著他的頭發(fā)將一個瓷瓶放在他鼻下。他下意識地吸了幾口,意識更加渙散起來。“你真得很喜歡他。我從未見過有人能脫離紅線的控制,愛上其他人。”“因為他喜歡我。”阮卿玨渾身燥熱,視線卻越發(fā)暗淡,“棄欲的神無情無欲,我記憶力除了義父就只有這么兩個人對我好,一個人死了,另一個我不想失去。”哪怕被他的轉(zhuǎn)世殺死無數(shù)次,他還是想帶這個人走。他可能腦子有問題吧。妖皇將掏出一個打磨光滑的玉珠,捏來阮卿玨的嘴塞進(jìn)去,又用長帶勒緊。黑色的長帶很快便被涎液打濕,阮卿玨無力地抬起手去解,雙手卻被拉到頭頂鎖進(jìn)身后的巖石之中。脖頸上的鎖鏈被高高提起,鎖在高出剝奪他低頭的權(quán)利。作者有話要說:微博見吧第86章失衡(二十一)一天,一周,一個月,或者一年。阮卿玨伏在地上,渾渾噩噩的,失去焦距的雙眼看著上空。身上被撕扯的一天一天的破布胡亂搭在他腰間,紅白液體凝固點綴著。腳步聲并未引起他的注意,一個三四歲發(fā)現(xiàn)的孩子跟在妖皇身后,緩步走來。“空桑,想要帶你走的人就是他。他為了你五年時間里遍體鱗傷。”妖皇帶著小孩蹲下,讓他看著麻木呆愣的人。“好臟…他是妖怪?”空桑皺眉看著他,拉扯他身上的鎖鏈,“你是誰,為什么要救我?”阮卿玨輕輕側(cè)過臉,有些廢力地眨了下眼睛,“空桑?很好聽的名字。”他緩緩抬起的手被空桑打掉,空桑站起來退后一步,“真惡心,你就在這里呆了這么多年?你…”阮卿玨知道他在看哪里,垂眸低沉的笑了,“確實,不過洗洗就干凈了。人這張皮可比不上紙那般金貴,一個手指都能蹭臟。”他清了清嗓子,沙啞的嗓音像兩把矬子,胡亂磨砂。“妖皇!”阮卿玨猛地?fù)纹鹕碛炙ち嘶厝ィ驮趧偛叛室皇謶{空一抓,控制著空桑的身體浮向空中。他隨手一拋,人便無法控制地撞上一面墻壁,隨后又是一下。“養(yǎng)的狗都比這個孝順。呵,無情無欲,不過自視清高罷了。”妖皇冷笑著任由空桑從空中摔下來,血順著墻壁留下來,帶著無能人的不甘。空桑在地上摔得滿頭是血,額頭封印神力的咒印若隱若現(xiàn)。若不是他現(xiàn)在是人身rou體,若不是他的神識只沖破了一半,他一定要殺了他。空桑撐起身體的手緩緩握成拳,他漠然地看著阮卿玨,“我記得你喜歡我,所以帶我走。”妖皇噗地笑了,將連坐都坐不起來的阮卿玨抱起來靠進(jìn)自己懷里,“你哪只眼睛覺得他能救得了你?站在天上指手畫腳裝逼放屁的時候有你們,救人雨水火的時候又滾去了哪里?何況—喜歡,能當(dāng)飯吃嗎?你什么都不是,只是大司命的一個轉(zhuǎn)世,今天你死了還會回來,你覺得自己有什么存在的價值嗎?”妖皇面上笑意不該,墨色的瞳眸竟變作赤色。他輕松壓制住懷中人的掙扎,身側(cè)化出的黑色鐮刀直接從空桑后心穿透過來。“啊!————!”空桑慘叫著仰倒在地,無數(shù)黑色塵埃從地面飛起涌入他的傷口。這時阮卿玨才發(fā)現(xiàn),那些塵埃竟像蠶吐出的絲,在他的傷口堆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