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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的那只手也迅速變成細小的煙塵,在九霄之上飄散而去,被風一吹,徹底無影無形。龍女一怔,再也找不到他的影子,卻見自己受傷的手臂上原本斷裂的傷口,忽得飛速愈合,仿佛時間逆流,一瞬間完好如初,若不是衣袖上沾著血漬,幾乎看不出來曾經受傷。那被玄鏡圍住的鏡像空間在他徹底灰飛煙滅后一同消失了,龍女一個人坐在空空蕩蕩的天界的邊上,除了云和霧還有那偏青色冷淡的蒼穹之外,什么也看不見。她想抓住一個什么東西撐住自己,卻也只能伸出手,卻什么也沒抓住,末了,悵然若失地出著神。惠岸沖過來,喊道:“龍女!你沒事吧?”見她自己坐在地上,惠岸趕忙撲過去,著急地問道:“怎么哭了?”龍女伸手一摸自己的臉,忽然發現上面一片冰冷的淚漬,淚水早已沾濕了衣襟,她自己竟是不知。她看著自己手心的淚漬,忽然道:“師兄。我手臂斷了。”這時候,所有人都圍過來,惠岸抓住她兩只手來看,左看右看,茫然道:“不曾斷的,以前斷了的地方也好了,你自己看。”龍女怔怔看著自己的手心,自言自語道:“不是的,它斷了,再也長不回來了。”惠岸被她說得越發一頭霧水起來:“什么時候斷的?”龍女失神地說:“就剛才。”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大哭起來,抱住自己的頭,語不成調地哽咽道:“師兄,我的手臂斷了啊!”惠岸被她嚇了一跳,以為她是嚇傻了,見她哭得厲害,只好抱住她安慰,拍著她的頭,哄她道:“好了好了,沒事了。”然后,茫然問觀音道:“師父,她說她手臂斷了,你聽懂了么?”對方沉默許久,才輕聲道:“大概懂了。”這么一來,惠岸覺得全世界只自己一個是傻子,越發一頭霧水,只好問:“那給她接回來行不行?”然而,卻見師父道:“碎了的東西,哪里拼的回來。缺了便缺了吧,有道疤總比沒有好。”第64章【龍女視角】龍女最開始來南海的時候,大概是南海所有出現的人中最狼狽的一個了。別人縱使受傷,也是人形來的,偏她不同,她來的時候,是條滑溜溜的大魚。她在集市上貪看人間美景,被水潑了身子,一瞬間變回一條大魚,被鎮子里的人撿了,帶到集市里,放上砧板上,險些被宰殺,是被善財救回來的。她至今都記得惠岸師兄第一眼看見她的樣子。那時的她是極為狼狽的,師父一身不染塵的白衣,懷里卻抱著一條滑溜溜的大魚,氣得惠岸師兄險些把白眼翻到天上去,當即就喊道:“師父!都和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從路邊撿這些亂七八糟的東——小孩子回來了!”他說道東西這個詞的時候,恰逢師父把她變回人形,一條滑溜溜的魚忽然變成人的模樣,著實嚇了他一跳。師父見他不高興,就哄他道:“就撿最后一次么,最后一次了。”惠岸氣道:“你撿回來了你倒是自己養啊!最后還不是要我把屎把尿養他們!”師父說:“唉,惠岸,為師養你一個就夠麻煩了,弟弟meimei你來養,是給為師分憂啊……”師父安撫完他,拍著龍女的腦袋說道:“以后這個成日里陰著臉的便是你師兄了,你不要看他現在很了不起的樣子,其實人很慫,若是他日后欺負了你,你來同我說,我替你打他。”惠岸道:“我何曾欺負過他們?”師父把龍女護在懷里,道:“你這樣子,會嚇壞人家小孩子的。你以為人人都似你一般膽大,見到青獅子也要往人家嘴里鉆么……”惠岸師兄一聽他提陳年舊事就來氣,索性大吼道:“好!你就撿吧!撿了的都留下來,就一點,這小丫頭留著可以,你撿的那只大螞蚱精現在就丟出去!丟出去!”龍女被他一吼,嚇得急忙往師父懷里鉆。師父仿佛永遠都是那副不冷不熱不生氣的模樣,說話也永遠都是那副從容的語氣,道:“這南海是你的還是我的,小兔崽子,這么點大就跟我劃地盤……”惠岸氣道:“那大螞蚱都快把紫竹林的竹子吃盡了!你當初撿它作甚!”師父慢悠悠地說道:“這你便不懂了,這世上容易成精的,往往搞不出什么名堂,越是那些不容易成精的,越總是要有一番作為,我以前就和你說過,像那石頭那種不容易成精的,一旦成精,就會攪得九州三界都不安寧,你怎么知道這只螞蚱精以后不會有更大的作為呢?”惠岸被他氣得說不出話,索性向后一翻,躺在地上,裝死不動了。見他們兩個又日常吵架,善財湊過來對龍女低聲說道:“師父又要講他的狗屎成精理論了。”龍女茫然道:“什么成精?”善財說:“反正師父這個人啊,歪理很多的,你跟他跟久了就被帶歪了,習慣就好。”龍女認生,這里的人她一個也不認識,但是父親同她說,若是能跟著救苦救難大慈大悲的觀世音修行,定能出人頭地。出人頭地……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想不想同父親說的那樣出人頭地,她只是習慣聽話,做個好孩子而已。龍女別的不懂,看師兄的態度,只覺得她的到來大約是不那么受人歡迎的。所以,她便越發地惶恐起來。她從來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討人的歡心,她只能試著做一個好孩子,師父說什么,她便做什么,她沒有自己的主見,沒有特別想要的東西,甚至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讓自己開心。龍女知道師兄是李天王家的小太子,善財雖然從不提家世,但也絕非等閑之輩,只有她一個,學法術學得最慢,悟性最低,家世更是平庸,自卑深深扎在心里,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對每個人都好,或者說,她除了溫柔以外,一無所有。她甚至覺得自己是透明的,沒有一絲個性,即便是被人訓斥也不會生氣,仿佛一個影子,不斷加上別人的標準——還可以更善良一點,還可以更溫柔一點,還可以更體貼一點,永遠都是不夠的。別人開心她也開心,別人難過她也難過,生來便是水般柔軟的性子,被什么無形的東西深深地壓著,再接近光也無法與之一同閃耀。所有人都愛她,卻沒一個人喜歡她,有時候她也想喜歡自己,卻發現她連自己都找不到自己身上與眾不同的地方。像是水,倒進什么容器,便是什么容器的形狀。是柔軟的,溫暖的,體貼的……也是無形的。每次師父離開南海的時候,都會說:你們想要什么禮物,我去尋了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