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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千千萬萬條河,每日降雨何其多,那玉帝管著天下,這多一滴少一滴如何能知道?于是他便改了降雨的時辰,改了下雨的點數(shù),次日去找那袁守誠算賬。誰知道袁守誠不僅知道他是涇河龍王,還知道他要被玉帝抄斬,嚇得那龍王向他求告,問一條求生之路。袁守誠說,這斬龍王的是魏征,要讓魏征停手,只能去求太宗。龍王忙不迭地求唐太宗饒他一命,皇帝自然是答應(yīng)了他,誰知道那魏征與太宗對弈的時候睡了一覺,竟然做夢的時候就把龍王斬了。龍王慘死,鬼魂去找那唐太宗算賬,唐太宗被他攪的日夜不得安寧。佛祖對我說:“這龍王的鬼魂去煩那太宗,你在長安,順路給他驅(qū)個鬼。”我雖然號稱救苦救難,但是這事兒明顯是天庭的事情,龍王也是天庭殺的,怎么出了事情要我去趕?佛祖說:“唉,慈悲慈悲,這是外交問題,外交問題。”他每次一提外交問題,我就知道絕對沒有好事情。天庭和西天到底是兩派,我們?nèi)粢獛湍翘铺隍?qū)鬼,那定然玉帝也答應(yīng)了佛祖什么事情,但是他每次有事之前,定要裝的神秘兮兮,死也不露口風(fēng)。那么問題來了,這龍王是天庭斬殺的,天庭連活的龍王都能殺,更何況死了的?其次那龍王只是少降了點雨,玉帝便如此消息靈通知道他改了雨點,那袁守誠泄露天機,讓漁人把涇河的水族都打盡了,又透露那玉帝的圣旨,怎的半分處罰也沒有?所以我說啊,這里面大有文章。第二件事情,是個命好的龍王。海州有個人,叫陳光蕊,考試中了狀元,騎馬看盡長安花,正巧那丞相家的小姐彩樓招親,一個繡球打中,成了一段好姻緣。這陳光蕊本來是個寒酸書生,一瞬間功名有了,媳婦有了,后臺有了,被朝廷派往江州赴任。這陳光蕊半路上買了一條金色錦鯉,一時心軟放了生。誰知道他心善,那路上的人卻不心善,洪江的兩個船夫看上他妻子殷小姐貌美,便將他殺了,搶了他的身份和妻子,去江州赴任去了。而那陳光蕊被丟入河中,正巧那河里的龍王便是那日被打上去的金色錦鯉,見這人對他有救命之恩,就用寶貝留了他的尸體,留了他的魂魄,讓他在水晶宮里當(dāng)差。這殷小姐被賊人擄走十八載,把兒子放在木板上漂流而走,十八年后玄奘長大了,知道了身世,這才回京城向岳父求救,救了母親,救了祖母,殺了那兩個賊人。然后這龍王見陳光蕊大仇得報,便放他生還,讓他從河上漂流回去,死而復(fù)生,也算圓滿。看起來很美好是不是?那么問題來了,這龍王既然可以讓陳光蕊死而復(fù)生,為什么不一開始就干脆讓他自己死而復(fù)生,去京城求助丞相,或是手刃賊人,搶回妻子兒子,接回被丟在路邊的老母親呢?這才是一個正常的丈夫、父親、兒子應(yīng)該做的事情吧?……這都十八年了,他妻子被人家霸占了十八年,兒子被放在木板上順流而下生死不明,老母親因苦等十八年在路邊乞討,瞎了眼睛,這陳光蕊自己也是很心大嘛,跟著龍王在水底下當(dāng)差去了!你跟著龍王當(dāng)差也是個小神仙了吧,你老婆兒子親娘都無依無靠都慘的要死了你都沒吱一聲哦!還有那堂堂一個龍王,能給人當(dāng)水族打上去煮著吃了?你當(dāng)龍王干什么的,做菜的嗎?你不是很神通,寶貝很多的嗎?反正這件事完了以后,我就問如來,他是不是背著我,暗地里悄咪咪又做了點啥。如來一臉正經(jīng),和我說:“我讓你去長安是讓你去找取經(jīng)人的,你挖這些年陳年舊事干什么。”我說取經(jīng)人不就是那個小和尚玄奘嗎!這件事怎么看怎么有問題啊!如來說:“觀世音,你莫要較真,這是外交問題,外交問題……”……一提到外交問題,我就知道沒好事。我就說,他怎么會無緣無故讓我去給那唐太宗驅(qū)鬼,感情他和玉帝早串通好了,要這小和尚命運凄慘,往上三代都倒血霉哇!終于,小和尚玄奘那個沒用的爹繼續(xù)回去當(dāng)差了,娘想不開,自盡了一次又一次,再一再二不再三,第三次死得干脆,我都救不回來。事情到這里,這孩子的身世,終于變成主角的身世了。就這些倒霉事完了以后,如來終于用他自己的行動向我證明了,為什么這個小和尚是內(nèi)定的取經(jīng)人,別人不是內(nèi)定的取經(jīng)人。大概是因為他們祖上三代,沒有倒血霉吧。一個合格的主角,要么父母雙亡,要么死其中一個,反正怎么看父母健在的主角很難獲得成功啊。所以說,當(dāng)父母不容易,當(dāng)主角的父母,更不容易啊。我這次和惠岸來長安,是要給那取經(jīng)人玄奘送錦斕袈裟和九環(huán)錫杖的。如來說了,穿他的袈裟,不墮輪回;持他的錫杖,不遭毒害,所以這錫杖、袈裟,要我親自送與大唐的皇帝,再由皇帝賞賜給玄奘,那才算是正統(tǒng)。我尋思著,這遭了龍王恐嚇的皇帝我還救過他,直接送給他就是了,他沒準(zhǔn)還拜我一拜,然而如來不,如來說了,要送的有戲劇性。我要是不聽,他開啟講經(jīng)模式,能把我遠程叨叨死。于是,我和惠岸換了模樣,變作兩個癩頭和尚,去長安城里賣袈裟。這世人似乎對那得道高人有點誤解,但凡是衣冠整齊、貌美如花的,都覺得輕浮又淺薄,若是捧著袈裟在路上走,多半覺得他在裝逼;但凡是那坡腳的、癩頭的,破衣爛衫的,捧著那金光閃閃的袈裟在路上走,一看便是仙風(fēng)道骨的得道高人,所以荒山野嶺拜師傅的,一般不拜那些衣冠楚楚的,仿佛衣冠楚楚的都是妖怪變的,神仙要變,都往丑里變。其實一開始事情不是這樣的,因為神仙大多審美挺好,都往好的變;那妖怪呢,都是村兒里的山里的,審美都不可描述,可是也不知道怎的,傳著傳著便歪了,搞得神仙只好變丑的,不然沒人理我們,所幸大多數(shù)妖怪住在旮旯角里,消息不靈通,不然不知道多少人要被害死了。我和惠岸捧著袈裟在街上走,要是有人來問多少錢,我們便假惺惺地說要五千兩,我們走了一路,一路人說我們有病。但是事情就是這樣,如來就喜歡搞面子工程,但是有什么辦法,若是這袈裟送給皇帝,皇帝多半不珍惜;若是這袈裟賣給皇帝,又顯得寶物是俗物,花錢就可以買到,所以我們就定一個高價,然后說,俗人要花高價買,遇著高僧,我們送給他。那玄奘是高僧么?當(dāng)然不是,他以前還是金蟬子的時候,聽講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