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下來，“沒兩個月出落成了清新脫俗小佳人，不得不說裙子不錯。”時簡川的聲音不動聲色的沉穩(wěn)中帶著調(diào)侃。

但2瓜并不覺得窘迫，撩開裙子腳往車燈上一踩，“怕什么，站一起又不丟你的人。”

“的確。”時簡川一邊打量2瓜一邊敲著車頂，單調(diào)的撞擊聲響了一會兒，“說吧，找我什么事。”

“我想知道……”斟字酌句不適合自己，2瓜索性開門見山，他換個姿勢站好，“我就直說了，前段日子我來醫(yī)院的時候聽見你們說的話。季雙辰為什么不接受治療？”

時簡川看著他沒吭聲，2瓜感到視線上的壓力，但話今天他必須講完。

“我看見了……診斷的單子，雖然我不懂，但我覺得不能就這么晾著。有吧，你說的不保守的方法，你明明是醫(yī)生，那就讓他試試啊。”他不自覺的攥緊自己的手指。

難熬的沉默中車輛不斷的從他倆身邊經(jīng)過。縱使低垂著視線，2瓜感到時簡川考量的目光，就像x射線，不留死角的迅速評估著什么。時簡川突然輕笑一聲，坐進車?yán)镪P(guān)上門。

“你什么意思，你笑什么？”2瓜跨過去扒住車窗。

“小朋友我明白你的好意，但我沒法不質(zhì)疑你問這些問題的立場。暫不論保護病人的隱私是醫(yī)生基本的職業(yè)cao守，假如我告訴你細節(jié)，你打算怎么做？我想你并不清楚這一點。如果你知道，根本輪不到來問我。若是沒有做好拉近距離知曉一切的準(zhǔn)備，那就原地待著，遠遠看著，別吭聲。”時簡川說著擺擺手，發(fā)動車子。

2瓜瞪著時簡川，腦子一熱使勁踹向他的車門，鄰側(cè)一輛車的防盜警報刺耳的響起。

“別吭聲個屁！什么破爛玩意立場，你們這些人天天講大道理有毛用！”

時簡川顯然沒料到他突然的憤怒，2瓜緊緊攥住時簡川的肩膀幾近咆哮著說，“我只想知道他怎么辦，他一個人到底想怎么樣。你以為我不想問他？我怎么知道哪句話是他想聽的，哪句話他又要跟我翻臉。我什么都不懂，你們不是什么都知道嗎，知道就想辦法啊。別讓我……”

話語的反噬拖人進入無意間營造的泥潭。堆積的詞語越多越無法自持，讓真實更真實，讓模糊的折磨越發(fā)鮮明。

“……別讓我整天在旁邊看著難受……”

終于說出口，2瓜撐著車門縮起肩膀，低頭不知道看向哪兒。難受，他睜大眼睛盯著被輪胎磨損的水泥路面。原來他一直在難受。為了誰？季雙辰？

“你喜歡他。”不是疑問，時簡川篤定的下了結(jié)論。

“嗯？”2瓜猛的抬頭，大睜的雙眼里掉下兩大滴淚水。他和時簡川都愣住了。2瓜忙用手背使勁抹臉。

“你別。”時簡川不自在的往后看，翻找出紙巾盒整個塞2瓜手里，兩個人都覺得尷尬。

“出什么事了時醫(yī)生？”停車場的保安從不遠處走過來。2瓜不想暴露滿臉的狼狽，慌張離開時狠狠絆了一腳，悶哼一聲爬起來不做停留的再次逃離。

“沒事小張，今天你值班啊。”時簡川打發(fā)走保安，眼睛一直盯著2瓜跑走的方向。“看著都疼。”他摸著下巴低聲說了一句。

“季雙辰？”時簡川扭頭往后座看了一眼。

季雙辰下車合上車門。“我去找他。”

“我勸你現(xiàn)在別去。”時簡川伸頭朝季雙辰的背影喊了一句。

季雙辰腳步?jīng)]停，時簡川開車慢慢的跟上。“現(xiàn)在的情況不就是你想要的嗎，酒正釀到關(guān)鍵處，提前開蓋就不香了。”

季雙辰停下說了一句什么，時簡川大半身子伸出車窗，“你說什么？我沒聽清。”季雙辰笑著搖搖頭，“我想我錯了。”

看著季雙辰，時簡川覺得自己受了某種沖擊。一直以來獨斷高傲的季雙辰會說自己錯了？就連時簡山那個傻子都不信。

回神的時候季雙辰已經(jīng)走遠。“不是你錯了，你是輸了。”嚼著口香糖時簡川再次啟動車子，心想：到頭來壞人總是我一個人做。

走在街上，2瓜滿腦子都是時簡川那句話。他站在紅綠燈前面看了會兒灰茫茫的天，鼻子尖被自己搓的通紅，魂不守舍的連后面兩個鬼鬼祟祟的家伙跟著走了半條街都沒發(fā)覺。

2瓜不無傷感的想，喜歡不喜歡都無所謂，季雙辰又不缺我一個，那么多小姑娘排隊等著呢。但是生病了難受了卻不讓人知道，太讓人心疼。給路邊爬著乞討的老乞丐100塊錢放進破碗里。想到季雙辰那雙黑沉沉的眼睛和將要變衰弱的身體，2瓜從抱著的盒子里又抽出兩張紙，捂著臉在原地站了會兒。

“姑娘你咋了。”老邁的大娘顫顫巍巍的向2瓜伸出手，2瓜意識到是叫自己，忙蹲下握住大娘的手。

“沒，我沒事。”他見對方穿的少，“大娘你趕快找個避風(fēng)的地方待著，這兩天要降溫。”說著把時易雨用來給自己擋喉結(jié)的格子圍巾纏到她脖子上。

“不用不用，別把你的東西都弄臟嘍。”大娘忙躲閃，看起來很不好意思。

2瓜笑著給她多纏了兩圈，正要起身，大娘抓住2瓜的裙邊，“姑娘你這樣的好人我多少年都沒見過了，別怪我老東西多嘴，你要是有能力的話幫幫那兒的老頭吧，我看他穿的周正就是嘴里胡言亂語，肯定是誰家的老人走丟了。你幫忙給找找，好人會有好報的。”

2瓜扭頭見靠墻的垃圾堆旁邊廢紙盒里坐著個七八十歲的白頭發(fā)老頭，大娘說的沒錯，對方的確不像流浪漢，乞丐誰穿毛料大衣做工考究的老布鞋。老頭兩眼放空嘴里嘟嘟囔囔看起來腦子不清醒。

見2瓜靠近，老頭原本呆滯的雙眼突然間變得驚恐，嗚嗚的叫著往垃圾收集箱后面躲。2瓜心說奇怪，“大爺，你別怕我不是壞人，你告訴我你家哪兒的？”

老頭掙扎中幾乎站起，手指向2瓜身后。2瓜眼角余光往后一掃，閃身躲過來人鋒利的小刀。

發(fā)覺包帶已經(jīng)被割掉一半，2瓜不怒反笑。“呵，偷東西偷爺爺頭上了。”

對方一驚，“男的？”

2瓜不跟他廢話，抬腿就把對方踹趴下了，“正心情低落，陪我練練吧。不是想要錢嗎？”2瓜掏出錢包在手里顛了兩下，“打贏我就都是你的，打不贏你也得怪自己。”

他們這兒的動靜逐漸吸引了行人的注意，2瓜尋思著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人報警了。抬眼見乞討的大娘被圍巾纏住了嘴，怪不得沒聽見吭聲。2瓜踹踹地上的家伙，“起來，這么沒用還怎么混飯吃。”對方本來蜷縮著身體突然從地上彈起。

2瓜嘴角掛著笑敏捷的躲開對方毫無章法的攻擊，瘦了點后身體果然更好使了。“再加把勁兒。”話音剛落對方臉上顯露出不易察覺的得意之色，2瓜正疑惑，腿被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