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昇呀，我去做，你開那么久的車一定累了。”朝夕不容分說的搶先跑進了廚房。

    林昇去兩間浴室看了看：沐浴乳都還比較多，并沒有買新的，算算時間——她必定是在酒店里洗過澡回來的。

    一個難以直面的詞浮現在腦海——“消滅痕跡”。

    ☆、陌生男人的T恤

    林昇悶頭吃飯，默默的為朝夕找著各種借口——為什么會在接近做晚飯的時間，在家附近的酒店洗了澡，和別的男人一起出來……

    沒有搞清楚狀況前，自己不能貿然的問朝夕，這樣很不夠男人，也會傷害她；出于男人的自尊，現在也不能去問泰安和志國。

    朝夕覺得氣氛不太對，林昇怪怪的有點冷淡疏離，倒像初入警署的時候。對自己說的各種有趣的事，也不像平時那樣笑著響應，不是“哦”、“啊”，就是默然不語。

    “林昇，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朝夕納悶的問。

    林昇的聲音也是悶悶的：“沒有。是有一件、案子、很棘手。”

    趁朝夕洗碗刷鍋，林昇到小區便利店買香蕉牛奶，借機給那家酒店前臺打了電話——這不難用手機上網查到：“我是今天下午離店的曾朝夕女士的……哥哥，她的項鏈好像丟在房間了，請查一下。”

    客服熱情的說：“我們沒有發現過遺失的項鏈。是重要的紀念品？啊，那我們可以再看看。請問房間號是多少？”

    “她只告訴我酒店名字，其它都忘了說。現在她在回家鄉的路上，暫時無法聯系。可是很著急，請用姓名查一下。”

    客服沉默了，捂住電話商量了一會，才又說話：“對不起，先生，我們沒有接待過叫‘曾朝夕’的客人。或許她不是用本名登記您不清楚？那有沒有同行的客人呢？如果有，請提供姓名。”

    “……同行的、是一位年輕男士，姓名她也沒有告訴我。可以用監控錄像查一下嗎？……離店時間約在今天下午5:00，那位男士穿深灰色T恤，她穿寶藍色的T恤，帶自然波浪的披肩發，各提著一只綠心超級市場的大紅色購物袋。”林昇說到那個“綠”字，覺得牙齒酸疼，想咬人。

    客服答應了：“好。不過，調用監控錄像需要一定手續，明天才能答復您。”

    林昇暗暗希望查不出任何信息，證明是自己看花了眼。

    但，有一點確實不對——他不記得朝夕有一件寶藍色的T恤，是新買的嗎？

    夜。朝夕重新仔仔細細的沐浴，穿上蕾絲睡衣，偎靠著林昇。假如他轉過身來俯看一下，就能看見她里面剛換上一套透視內衣——為了迎接小別重聚的第一夜——可是他沒有，只是安靜的平躺著。

    朝夕感到隱約的不安，找不到可以說的話，只是溫柔的撫摸他的胸膛：“林昇呀，你的眼睫毛真好看、胸肌真性感，呵呵……”

    林昇只說了一句：“我累了，你也不大好，早點休息。”就很快睡著了。

    “難道他察覺出什么了？”朝夕有些惴惴，但不過一會兒功夫，她也睡著了。她真的是太累了，腰酸背疼腦袋發麻……

    林昇悄悄起身，感嘆自己裝睡的能力真是一流。

    朝夕的綠心超市購物袋放在生活陽臺。旁邊的晾衣架上掛著那件寶藍色的T恤和兩套內衣，從濕度來看，T恤和一套內衣是晚飯后沐浴時換下來洗的——林昇苦苦一笑——起來時看見了朝夕的蕾絲透視內衣，為了他才換上的吧！可眼下，他根本沒有心情……

    另一套內衣，應該是在晚飯前洗的。就是從酒店提回來的那一套。

    林昇看了一眼購物袋，發現里面還有一件衣服，是一件白色的T恤，摸摸，應該穿過一天，自然也是從酒店帶回來的。因為他突然回家，朝夕沒有來得及洗，忘在里面了。

    他有把這件T恤連同那套內衣一起燒掉的沖動。

    沒有洗的衣服，很可能留有什么“痕跡”，他要看個究竟，可又不愿去看，一想到萬一發現了什么，對他和朝夕的感情造成傷害，林昇就心如刀絞。

    終于，還是把白色T恤拿了出來，就在展開的一瞬間，輕飄飄的衣服突然變得重如千斤——這不是朝夕的衣服。沒錯，她有一件顏色和款式幾乎一模一樣的，這不奇怪，因為是常見的品牌——但這一件，明顯是一個男人的尺寸。憑借圖像記憶能力，他準確的判定，這是那個年輕男子的尺碼。

    林昇像練習抱摔似的把白色T恤砸回購物袋。

    “不行、不行，要冷靜！”他從冰箱里拿出一瓶礦泉水，一口氣灌下去半瓶。

    到處都沒有找到朝夕的那件白色T恤。其實，朝夕向來把家收拾得很整齊，衣服只可能出現在衣帽間或者生活陽臺，其它地方是不可能有的。之所以還要仔細的找一圈，只是因為他不死心。

    可以斷定，她的衣服丟在家外面了。丟在哪里？怎么會“丟”掉？為什么會帶回來同色同款的男人衣服？原因似乎不言自明了。她剛才為他做的一切，是什么呢？愧疚？掩飾？她沒有躲避他，至少說明，即使她真的……了，也還是愛他的吧！已經不能多想了……

    林昇立即去浴室沖了個冷水澡。回到臥室，他恨恨的看著熟睡的朝夕：“豬頭!居然連衣服都會拿錯……”

    不想讓她看出異常，林昇回到了床上，躺在她身邊……

    忽然，陽光從百葉窗透進衣帽間，在田園綠的墻上投影出半明半暗的條紋，浮著微塵的空氣飄蕩著曖昧的味道。

    “他是誰？”林昇滿臉嚴肅的，在問朝夕。

    “是你的一個朋友啊，也是我的朋友，普通朋友。”朝夕目光躲閃。

    林昇追問：“我沒有這個朋友。告訴我，他是誰？”

    朝夕轉身就逃。他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把她甩過來面對自己。

    朝夕腳底一滑，往后倒去，他閃電般的摟住了她的腰，質問道：“他是誰？”

    “……”朝夕的嘴唇在動，可是聲音很弱，自己的耳邊也像生了一層隔膜，聽不清她說什么，卻見朝夕兩眼都是淚水。

    林昇忽覺肚臍以下的某個部分一陣發熱，原來是他和朝夕無意中緊密的貼在了一起……

    朝夕向他的懷里靠過來，叫著他的名字：“林昇！林昇！”

    他突然不想逼問她了。過去的就過去了好不好何必什么事都要搞個水落石出，太清醒了未必有好處，難得糊涂不是更幸福嗎？

    林昇輕咬住她的唇，像要整個的吞下去，暴風驟雨的吸吮起來。手從她的衣服下擺溜了進去，拽斷了內衣的帶子，在他所熟悉的那片逶迤起伏上寸土不讓的往復巡禮。分別了好幾天，剛才已經和她貼合的部分，熱盼著毫無阻隔的親近。他的手從山巒直下，把她的牛仔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