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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兒冷牧陽已經不務正業有一陣子了,老媽宋小愛帶著雙胞胎哥哥冷大傻突然離家出走,他一時間變成了爹不疼娘不愛的種。不去學校,成天在胡同里溜達,卻又懼怕見到大爺大媽,怕他們問東問西。沒現成的東西吃,把存了好長時間的熊貓錢罐砸了,一天三頓飯地買面霸120。雖然他從小就獨來獨往,小胡同里的老鄰居都不喜歡自家小孩和他這個瘋子家的人玩,可那時卻是有生以來的難熬。以前來家里鬧的那些人都不來了,他第一次品味到了孤獨,破天荒地想找個人說說話。院里沒了音樂,屋里躺著死一般的爹,冰鍋冷灶。有一陣子,他甚至還產生了些許扭曲的情緒,比如說看到個年齡和老媽差不多的女人就恨得牙癢癢,忍不住拿來比較。新來這家的女主就著實讓他比較過一番。她人不算美但也標志,大波浪卷攏在腦后,總穿著長裙。搬來不久就提了一大兜糖,挨家挨戶地送。走到冷家大門口,她招呼著冷烈,塞了巧克力最多的一袋,說自己也有個一般大的小子,然后從身后拉出一個圓墩墩頭發亂炸的屁孩兒。冷烈最恨這樣的女人,普通、平凡、會過日子,八面玲瓏,對小孩都是笑瞇瞇的!那一袋巧克力糖他忍著饑餓一顆都沒吃,最終被甩上屋頂,也不知道化了沒有。現在想起來小孩的嫉妒心還真是令人生汗。冷烈沖著索焰仰下巴:“突然有點兒印象了,你就是那女人的兒子?”“那女人?”“依稀記得土大款老婆滿胡同送糖來著,你就是那個跟屁股后頭的炸毛小矬子吧?”冷烈嘴角咧出一絲弧度。“炸毛小矬子?”索焰對自己留給初戀的第一印象頗為震驚,張大了嘴巴。冷烈冷笑一下,不再說話,抬腳跨過樹坑準備走。“哎,”看人要走,索焰急了,也不替自己挽回當年的形象,心里一慫連忙說,“對對,就是那個炸毛……哎,炸毛小矬子。”冷烈回頭,拉了下墨鏡又推回原位,眼睛里露出對方難以察覺的微笑,這次是真走了。索焰懊惱無比,琢磨著是不是該沖上去把人留住多說說話,可是能說什么呢。他沒處排解情緒,索性提了一腳車轱轆。微信聲響,索焰摸出手機劃開,一條好友申請通過的消息,再抬眼看去,酷酷的冷烈正背著身捏著手機揮了一下手臂。“嘿嘿!加上了!”索焰開心地跳起,鉆進車里打開冷氣,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打字,可是打了好多又覺得詞不達意,索性刪掉發了一個小表情,又覺得不足以表達此刻喜悅的心情,于是越發越多,簡直成了刷屏。“再廢話拉黑不見!”索焰皺眉抬頭,冷烈已經消失在路口,他本準備再發兩張歡呼雀躍小表情的,卻被這一條鎮住,手指頭蜷了蜷,果斷收回。好不容易加上的好友,才不能說拉黑就拉黑呢,老子先讓你牛逼著,你丫遲早是老子的人!這回,一定得跟緊了。索焰慢悠悠啟動車子,拐了個彎,看到冷烈跟著一隊人上了公交車。小紅車在公交車后面不緊不慢地跟著。索焰心跳得凌亂,車里的音箱一直放著他喜歡的齊柏林飛艇。他以前聽人說過,所謂的一見鐘情,就是氣味光線溫度恰到好處,看到那個人的一瞬間點燃了神經最敏感的部分,隨之血液加速循環,身體內部產生一系列的化學反應,讓人飄飄欲仙。說白了,你愛上的未必是那個人,只是那樣一種身體突然變化的感覺而已。再次見到冷烈,索焰搖頭傻笑,他親生驗證了這個說法,只是要把一見鐘情改為天長地久。遇到愛的那一個,隨時隨地都能被撩撥起來,整個人都是飄著的,快樂!他信他遇到了愛情。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繼續,晚安!第5章第五章想起第一次見面,索焰和冷烈記憶中根本不是同一個時間點。索焰記得,那一天,胡同深處傳來琴聲。他初來乍到沒什么朋友,十來歲的年紀,正是怕孤單的時候。他專門往口袋里揣了幾塊糖,晃晃悠悠地啃著冰糕往胡同深處走。在一個半敞著的紅色大門口,看到一個扎著小揪揪的傻丫頭撐著脖子向里張望。那家影壁上倒寫的福字已經掉得七零八碎,紅漆、黃漆涂著不明所以的圖案。索焰和傻丫頭站在門口聽了好長時間,始終沒敢進去。一曲聽罷,他掏出一塊糖給傻丫頭,那丫頭接過去,糖紙還沒剝開就先流了一下巴口水。索焰這才覺得,這丫頭估計生理上有點兒問題,同情心驅使,索性把兩個兜里的糖都塞給了她。傻丫頭嘴里含著一塊手里剝著一塊,兜里塞得滿滿的,樂顛顛地跑了,就留索焰一個人站在原地。沒一會兒,里面的琴聲又響了。這一次,冰糕也啃完了,糖也沒有了,他只能把脖子撐得更長,耳朵豎得更立。影壁面朝南,往西邊斜斜地瞅過去,一個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子,正抱著個電葫蘆,站在院中間倒扣著的咸菜缸上有模有樣地彈著。正屋門口接出來兩個一人高的黑色音箱,隨著那小子的彈奏,一下下地發出整耳欲聾的轟鳴。那是索焰這輩子第一次看現場演出,看得出神,差一點兒一頭載進院里。他當時就想著,這個朋友老子交定了!可是原本作為交朋友的籌碼,都給了那個傻丫頭,他心里一著急,回家找老媽,哭著喊著要買糖!有錢人家的排場就是不一樣,為了讓自家寶貝兒子早點兒有個朋友,老爸老媽立刻就開著小車去城里最高檔的商場,挑著最貴的糖果稱了足足二十斤。胡同里每家每戶都有一袋。送給電葫蘆小子的那袋是索焰親自裝的,他從小愛吃甜食,什么好吃,看包裝紙就知道了,巧克力一定得多裝,那是他的最愛。……冷烈在公交車上把索焰的備注名改成了“炸毛矬子”然后在小區門口那站跳下了車。他準備回去取點兒東西,剛才突然想起來的。家里這會兒沒人,老媽去店里了,冷大傻也不知道哪兒晃悠去了。他走進自己的小屋,猛吃一驚。這屋子明顯是被人翻過,書架上的書和cd都被倒地上了,衣柜門和抽屜也都大敞著。按以往的脾氣,要是有人敢這么翻他的東西,他肯定是豁死要和那人干上一架的。如今,反正都要搬出去了,這些玩意兒也沒什么真記掛在心上的,亂翻就亂翻吧。他稍微調整了一下呼吸,在一堆凌亂的書中翻找,最后終于找到了那本幾乎嶄新的,大紅色的封面,端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