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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冷,心里那汪水卻翻涌起來。半晌,秦睿又道:“認識你這么久,這種情況好像還是第一次?”單荀沉默。秦睿拉下嘴角,臉色也凝重起來。“如果你沒那個意思,差不多該得了。”單荀情況不是很嚴重,休息了兩天,秦睿要走了,他也辦了出院手續一道返回。反正回去也可以待在家調養,留在醫院實在無聊。小顧按醫囑多住兩天,瞿方澤實在人道,向單荀確認過情況以后,就把公司里的事給小助理擔下來了,還多給他申請到幾天假期。單荀和秦睿走時候這年輕小孩穿著病號服來送,到了醫院大門口才止步回去。單荀走得急,還有一個原因——在考慮跟蕭君漠同居的事。計劃是他搬到蕭君漠那邊,他每天上班,離公司近一些比較方便。他再去買幾本菜譜,把廚藝提升一下,保證他每天都能吃到家里的菜。蕭君漠雖然傾向于自己動手,但時間也不一定勻得過來,幾乎每五個工作日有一到兩天要叫外賣,對有胃病的人來說,不是什么好現象。當然,還沒和蕭君漠說,回去挑個時間,找個機會再慢慢商量——對方也不一定樂意。他的位置靠窗,飛機剛飛穩,他就把遮光板拉下來了。收好雜志,把座椅往后調,閉上眼睛補覺。今天返回的消息,是登機前才告訴蕭君漠的,發完信息就關機了,想給對方個驚喜——也不知道能不到如愿。天氣很好,飛機一直平穩,人沒多久就入眠了。那天秦睿問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也認真問了自己。直到秦睿匆匆洗漱完畢,熄了燈,躺到陪護床上。漆黑的空間里只剩兩人不疾不徐的呼吸聲,他才緩緩道:“我想試一試。”“不斷了。”秦睿沒有評價。過了好久,單荀帶了點笑意道:“你之前說他喜歡我,我也覺得應該沒錯。但我一直沒明白,他怎么這么喜歡我?”秦睿也跟著笑起來,又罵道:“你要點臉。”單荀笑意淡下去,停頓片刻,道:“我從來沒被人這么喜歡過,再者,你也知道,我倆之前接觸也并不多。”頓了頓,長長吐出一口氣,“你說他喜歡我,我認真體會,好像的確有這么一回事。但這太離奇了……就好像,你從來沒有被人表白過,甚至多數時候都被人討厭著,忽然有個素不相識的人冒出來,告訴你,我要跟你過一輩子。太不科學,就讓人忍不住懷疑。”秦睿道:“懷疑這是假象?他為什么要騙你?”單荀沉默。半晌,秦睿道:“你這是缺乏安全感。”病房一片靜謐,窗外也鴉雀無聲,連素來不缺存在感的蛐蛐都銷聲匿跡了。床板發出輕微的響動,秦睿在月光下翻了個身,緩緩道:“你誰都不信,因為你壓根就不自信。或者說,那件事之后,感情方面,你甚至還有被害妄想癥。”一覺醒來,飛機已經準備降落。秦睿給他遞了只面包,他搖頭拒絕了。聽著空姐的指示把座椅靠背調直,打了個哈欠,又繼續翻雜志。快十年了——準確來說,八年多,不到九年。那件事已經過去這么久,卻被他在這個時候,這段短暫的飛行睡眠里重新搬上夢境。而不同于很多年前,同樣的場景,卻不再是他的噩夢。秦睿說得對,但也不全對,他恐懼,卻控制不住自己對蕭君漠的念想,他不敢確認,卻頭一次有了這種念頭——定下來,試試兩個人過日子的滋味。六月初的南方已經是添了柴火持續加熱的火爐。下飛機剛好一點十分,日頭正烈,沒有風,這時候到露天場地,無異于關進蒸籠里。秦睿去排隊買大巴票,單荀摸出手機,開了機,一條新短信提示,發件人蕭君漠,時間是登機以后了。[晚上我來你那]單荀直接撥過去,沒多久就接通了。“我到了。”開口就說。蕭君漠道:“上大巴了?”秦睿剛好撥開隊伍,從售票臺走出來,沖他揮了揮手上的票。單荀拖著行李走過去,兩人一并走出旋轉門。“還沒,剛買到票。”他道。秦睿帶著他走到二號站臺,大巴車門外剛好有人在喊,單荀將行李拖到貨箱外,有人接過去,他便轉身上車。蕭君漠道:“回去睡覺,別讓我抓到你在線。”那邊傳來門鎖開動的聲音,隨即又是關門聲,坐騎拖動聲。單荀和秦睿找了個靠前的位置,他坐窗邊,秦睿靠外。陽光穿過玻璃射進來,熱辣辣的,他把簾子拉上,邊笑道:“你剛回辦公室?”蕭君漠道:“剛吃完飯。”單荀沉默片刻,算了算日期,道:“馬上高考了,蕭雨倩狀態怎么樣?”蕭君漠道:“已經接回家住了,停了晚自習。”單荀哂道:“你別緊張啊,聽說去年考題太難,今年不會很刁鉆的。”蕭君漠道:“緊張個屁,考壞了明年繼續,我順便跟她好好談談愛情觀。”單荀悶聲笑:“你要說早知道她談戀愛了,只是給她個機會沒戳破,你爸媽能饒你么?”蕭君漠道:“也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單荀笑道:“我登門謝罪。”那邊沉默了一會。單荀渾然不覺似的又把話接過去,兩人又閑扯幾句便掛斷了。頭頂的空調吹得人腦袋刺痛,秦睿在一旁塞著耳機聽歌,大概見他神色不悅,推了推他,道:“你坐我這。”單荀道:“用不著,一會就過去了。”秦睿道:“你他媽矯情什么,現在你這腦袋矜貴著呢,我負不起這個責。”單荀給他說得一愣一愣的,隨即好笑道:“不是換位才該說我矯情么?”秦睿站起身站到中間過道上,他只好扶著前面座椅靠背挪出來,等秦睿坐進去,再在他的位置上坐下。避開空調風口,腦袋一瞬間輕松了不少,世界都清凈下來了。他換了個姿勢,準備再睡一覺。胳膊又被秦睿搗了一下,他挑開兩條眼縫,斜眼看他。秦睿張了張嘴,最后又搖搖頭,合上眼跟著補眠。下了車,兩人在地鐵站附近吃了頓過橋米線,秦睿把他送到家,人剛走,蘇枳的電話就來了。單荀剛打開電視,賴在沙發上換臺。蘇枳那邊有些吵,好像在馬路上,汽笛聲忽大忽小,連帶他的聲音也抬高幾調。“我估摸著你也到家了。”他道。單荀笑道:“怎么,等著來看我呢?”蘇枳笑道:“嗯,關心關心你。”單荀道:“那來吧,帶點人參鹿茸燕窩什么的。”蘇枳一頓,笑道:“我這經濟危機剛解除呢,大哥你還下得了手?”旁邊冒出梁欽羽的聲音:“他缺豬腦。”單荀道:“你講個電話還免提?”蘇枳道:“我開車嘛。”單荀道:“耳機讓你吃了?”蘇枳道:“讓梁哥拔了。”單荀:“……告訴他,過幾天我給他送盒牛鞭。”梁欽羽道:“我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