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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不可遏剜向她:“孽障!” 妙銀騰空而起,居高臨下看著他:“我與我師父做-愛做的事,與你凌霄上仙有何干系,多管閑事的老東西。” 說話間,他們已經交起手來。 這一次,凌霄沒有再退讓。他拿出從前做師父的那套,嚴厲狠決,毫不留情,兩人糾纏數百招,從靈脈一路打到天山池,他忽然改變招數,縱身靠近,攬住她往湖中而去。 兩人墮入深不見底的水淵。入水的那瞬間,他就以自身道魂為契,封印整汪湖泊,她想往外躥,躥不出去。 呼吸困難間,有人從身后抱住她。 她作勢又要動手,被他先一步擒住。妙銀下意識推開他往前游,裹在身上的輕紗隨水波浮蕩,他按住她的腳腕,猛地往懷中一扯,水波徹底漾走輕紗,她重新跌入他的懷抱。 妙銀索性不再掙扎,回身環住他的脖子。 他怕什么,她心知肚明。 少女吻住他的唇。 凌霄果然渾身一震,立馬將她推出去。少女露出狡黠的笑意,趁他不備,雙手合十就要往沖破水面上設下的阻礙。 只是她未能高興太久。 凌霄轉過她的肩膀,她挑釁地含笑看著他,不知廉恥地將身子往他手邊送。 他凝視她數秒。 隨即低下頭吻住她。 他的吻深情迫切,帶著相隔三百年的相思,一并往她唇間送。 這一次,輪到她推開他了。可他哪里肯放她走,反而貼得越來越緊,不管不顧地親吻她。 糾纏許久,他終于舍得放開她。 兩人一前一后自水中而出,凌霄一揮手,以花為衣,為她披上。 妙銀嘲笑地看著他:“好一個正人君子,好一個絕世無雙的凌霄上仙,端的滿嘴虛偽道義,行的全是小人之事。” 凌霄皺眉。 不等他開口,她已經先發制人:“今日的事,你不要對外說,尤其是不要對阿善說。我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生。” 他以為她說的是剛才琉璃樹上的事。 她卻又道:“我是說水中的事,我不想讓阿善誤會。如今我心里頭只有他一個,念在昔日師徒一場,今日的事,我不跟你計較。” 凌霄怒道:“你竟還要執迷不悟。” 妙銀回他:“執迷不悟又如何,你不也錯得離譜嗎?” 他一愣。 良久,他問:“你當真愛他?” 她毫不猶豫:“愛。” “不怕被三界譴責?” “不怕。” 他苦笑著連說了三個“好”字,在她腳下劃下一道云團,“你隨我來。” 他帶她回靈脈處。 百里善依舊昏迷未醒。 凌霄指著百里善看向她:“你知道自己愛的,是個什么東西嗎?” 他話語里滿是輕蔑,妙銀下意識反駁他:“他是百里善,是阿善,是人,是天道宗最尊貴的少主。” 凌霄冷哼一聲。 他單手施法,使的是上古秘法,百里善騰空懸浮,周身漸漸散發紅光。 妙銀望見從未見過的百里善。 不,不能說是他。因為算不得人。他體內,沒有修真之人的內丹,本該是內丹存在的地方,只有一團紅色的混沌。 “你知道他為何生來自帶心魔嗎?” 她蹙眉。 凌霄笑道:“因為他就是心魔本身,心魔修成道魂,你想想,多么可笑的事。” 妙銀咬牙道:“我不信。” 凌霄瞬移至她跟前,捏住她的下巴,問:“你為何不信?” 她瞪向他:“既然你說他是心魔本身,那你告訴我,他是誰的心魔,又為何能修成如今這副道魂?” 凌霄面容淡漠。 他回憶起從前。 千年前,仙魔大戰,魔界至尊與仙界至尊交戰過后,最終只余兩名幸存者。一個是他,一個則是百里無憂。自那之后,他開創凌霄殿,百里無憂則開創天道宗。 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哪有人想得到,浴血重生的,不是仙尊,而是魔尊。 做魔做膩了,當回上仙也不錯。 他比無憂有天賦,懂得如今駕馭自己的心魔,早已與之融為一體。心魔雖壞,但卻蘊藏巨大力量,他得以比無憂先一步成為至尊,全得益于他將心魔吞化。 無憂則不行,為了避免被人看出端倪,只能忍痛將藏有渾厚內力的心魔從自己身上剔出去。 他以前時常感嘆,無憂做魔不夠狠,做仙也不夠正。竟將千年前剔除的心魔留在身邊,孵化成型,光明正大地當成兒子養。 凌霄往前邁一步,深呼吸,嗅到百里善體內純正渾厚的道魂。 就連他,也沒有此等純正的道魂。難怪百里無憂不舍得。 他好心提醒她:“百里家的秘密,我只能點到為止。你自己好好斟酌,回頭是岸。” 凌霄不愿意說的,她旋即全讓通靈玉開天眼探個究竟。 包括數千年那場大戰,以及百里無憂的打算。 天眼所窺情形,是上個一百年的事。 百里無憂正與凌霄對話。 “待日后我渡劫,便將他的道魂與力量吞掉,讓他替我受天劫,我則成為新的百里善,有我的法力與他的道魂,我便可以做第二個至尊。” 通靈玉關掉天眼,怏怏地趴她腿上,“主人,這個世界好黑暗啊,魔不是魔,仙不是仙。” 她不以為然:“所謂是非黑白,從來都是勝利者說了算。他們贏得了戰役,天下便是他們的,想成魔便成魔,想成仙便成仙,不過一個稱呼罷了,哪里真有什么正道魔道。” 通靈玉弱弱問:“宿主不是要顛覆正道嗎,主人只要挑明凌霄的身份,不就可以了嗎?” 妙銀笑起來,不知是該笑它天真還是笑它愚笨,“你還不明白嗎,他代表了這個世界的一切,他說的話,才是人們想聽的真話。” 通靈玉唔一聲,忽地又想到什么,感嘆:“從前我以為凌霄只是害怕觸犯清規,可他既然是上古魔神,又為何要怕這個,眼巴巴地將心愛的徒弟趕走?” 妙銀往后一躺,玩弄手腕間的銅鈴,“做了上千年的至尊上仙,天下皆歸他所有,擁有的東西多了,擔負的重任也會隨之增多。他應該是害怕我會引發他體內吞化千年的心魔吧。” 通靈玉恍然大悟:“所有歷代任務者越是想要從他身上下手,就死得越快。” 妙銀輕輕一笑,“他只愛自己。但凡成為阻礙的,皆能痛下殺手。不說愛他還好,一旦說愛,不是上趕著找死么。” 通靈玉一怔,問:“剛剛在水里,他明明已經情不自禁,為何沒有殺主人?” 妙銀媚眼如絲:“因為他可以允許自己的心有所漣漪,卻不允許外人攪亂。” 通靈玉似懂非懂,索性不再問。 主仆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