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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澤看著她,忽地又笑起來,“郡主悔約一次,難道要悔第二次嗎?我已不是過去那個平庸無能的蕭家庶子,你既與我定下盟約,就該交代清楚。” 她覺得頭疼,“我又沒逼著你,你不也瞧著崔清和能扶上位,所以才投靠他的嗎?” 蕭澤沒想到她會如此直接挑明,定神數秒后,抿起薄薄的唇,道:“以我今時今日的地位,即使你仗著太上皇寵愛,我也不懼與你分庭抗禮。你要知道,我從來都不是選的崔清和。” 她在石亭坐下,“那你就別選他。” 蕭澤震住,問:“你不愛他了?” 她煩得很,“為何每個人都要問上這么一句?” 蕭澤身姿挺拔如松,語氣比剛才明顯柔和幾分:“因為這是皆大歡喜的好事。” 作者有話要說: 崔清和:??? ☆、第 49 章 翠竹綠影婆娑, 夏日的風與光濾過來,熱燥盡散, 只剩清涼, 咻咻往人身上飄。 他往她那邊瞧去,她半倚欄桿, 手里一柄團扇懶懶地扇著。寬大的門襟隨風微微晃蕩起伏, 白嫩細長的脖頸線條極美。當年初見,驚鴻一瞥, 她也是這樣側著身往旁看,纖細的身形穿起戎裝, 柔與剛并濟, 英姿颯爽, 風華絕代。 很多年以前,他就開始在腦海中描她紅妝云鬢為人-妻婦的模樣,后來念想成真, 果然如他想的一模一樣,佳人脫下戰時袍, 換上蕙帶荷裳,光彩艷麗,盈盈嬌俏。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她的對鏡貼花黃,為的不是他,而是為別人。就差那么一點點,他就能如愿以償。 這些年, 他想要的權勢都已到手,以為早該滿足,卻還是覺得不夠。 午夜夢回,夢里,他總是看見她一身嫁衣上了別人的八抬大轎。他拼盡所有換來的婚約,卻博不過老天爺的無情安排。 造化弄人。 舊事似刀自心頭割過,蕭澤緊捏玉扳指,平靜的嗓音如泉水緩緩流淌:“怎么不說話?難道我戳中郡主心頭痛了?” 她轉過臉來,問:“原來你也覺得崔清和配不上我么?” 他靜靜地看著她,試圖探究她話里的情緒,良久,壓住歡喜的情緒,輕啟唇齒道:“你為崔清和死心塌地,全南朝人盡皆知。當年那個威風凜凜的德音郡主,甘為人婦退居府宅,任是誰聽了此事都會覺得惋惜。” 她莞爾一笑:“蕭大人說話果然含蓄。” 她搖弄團扇,示意他坐下說話。他正要往石凳上坐,聽得她道:“坐這。” 他順著她手下動作看去,竟是讓他挨著欄桿一處坐。 蕭澤嘴角抿得更緊,思忖數秒后,終是撩袍施施然與她并面而坐。 她一手靠在欄桿上,漸漸挨近,一手搖著扇子給他吹風,扇面輕騰,風里有她的香氣,不知是唇間朱紅的氣息還是華彩曳裙的熏香,香甜酥軟,緩緩送至他的鼻間。 她說:“蕭大人,從前是我考慮不周,連累你了,你大人大量,莫要怪罪我,可好?” 她靠得更近,香氣撲面,軟軟地往他身邊挨,蕭澤下意識屏住呼吸。 他面上從容不迫,內心卻已動蕩不安。 因著這個前未婚夫的身份,他特意避嫌,鮮與她有正面往來。今日入府相見,也是百般思慮后,為了討個說法,這才遞了帖子。 她早就忘記他這個陌路人,從未在意從前的婚約。是他自己一心記著這個身份不肯放下。 他幫襯她的夫君,到頭來還要為了顧及她的夫妻感情,從不敢在人前與其搭話。 蕭澤斂起眸子,“我哪里敢怪罪郡主。” 她不經意地拂過他的衣袖,撈一截搓在指腹摩挲,“蕭大人今日不是要我的交待嗎?我這就給你個交待。” 他凝著眉,等候回應。 她曼聲道:“蕭大人,實不相瞞,我不想當這個代王妃了,所以從前咱倆的盟約,就此作廢。如今我是陛下那邊的人,自然幫襯著他,我知道,朝中很多人都等著看陛下重蹈其兄覆轍,但只要我霍德音在一日,皇位上坐著的人,就只能是陛下。” 她的手順著袖角團花刺繡緩緩往上,隔著單薄的衣料,將他的手臂摁住。 她的笑容嫵媚多嬌,聲音卻無情無緒。 “蕭大人,這個交待,你滿意嗎?” 蕭澤斜斜一縷視線飄過去,仿佛并未聽到似的,道:“你將剛才的第一句話再說一遍。” 她一愣,沒想到他會說出這話,問:“哪句?” 他道:“你說不想當代王妃那句。” 她怏怏地往后坐,“懶得說。” 他猛地一下扼住她往回抽的手,平白無故地冒出句話:“霍德音,如果沒有當年寐城那一戰,你會不會……” “會不會什么?”她凝視他的眼睛。和崔空齡天真下掩飾的狠戾不同,蕭澤的狠寫在明面上。他看著人時,笑意是溫和的,眼睛卻是寒冷的。 而此時此刻他看著她,眼中寒光盡褪,只余遲疑不決與小心翼翼。 蕭澤嘴唇闔動,后半句遲遲未能說出,猶豫許久,最后化成淺淺一聲嘆息,“沒什么。” 凡事沒有如果,何必舊事重提。更何況,在意這段過往的人,從頭到尾都只有他一個。 德音并未掙扎,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另一手搖著團扇覆上去,正好擋住兩人相連的手。“蕭大人有話直言便是,何必遮掩。” 俊朗男子的深情目光,望在眼里總是賞心悅目的,更何況,這目光里還帶了幾分隱忍,糅在一起,格外有趣。 她見他不說話,聲音愈發軟糯,笑道:“蕭大人,我知道你因為我臨時變卦而心有不快,這樣,我補償你可好?” 他被她的親昵沖得頭昏腦漲,吶吶問:“什么補償?” 她道:“蕭大人至今尚未娶妻成家,我正好讓姨母賜下一門好親事……” 話未說完,他站起來,“我不需要。” 她輕扯他的衣袖,“別生氣嘛,我說說而已,你不要,那就作罷,我重新想法子彌補你。” 他低眸望她。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霍德音,何時用過這樣的眼神看過他,她那專屬于崔清和一人的嬌甜語氣,此刻卻是對著他。 他明知道不應該,卻還是忍不住覆她皙白的手,“這一次,你既然選定陛下,那就莫要再反悔。” 竟然是要再次和她同坐一條船。德音急忙道:“不反悔,陛下根基不穩,日后還請大人多多在朝中周旋。” 上頭有姨母,下頭有蕭澤,睿宗帝的帝位定能固若金湯。 他無奈問:“那代王怎么辦?” 她將代王捧到高位,如今卻要轉頭去做保